1.天府星耀(1/2)
睦章六年七月十三,子时。夜深人静,月朗风清。
钦天监正史尹芝尹大人独自矗立于观星台上,远远望去颇有一番遗世独立之感。诚然,他的内心并非如看上去这般平静。
“真是可惜了这般好月色,偏偏出现在这中元节前夕,自是无人欣赏了。”尹芝兀自呢喃着,然后抛下一句“看来今日又是白费了一番功夫。”的感慨,便欲转身离开观星台。
可就在此时,台下几位手下,不知为何,突然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惊呼,使得本欲离去的他,木然定立当场。
举目望去,星河耿耿,银汉迢迢。一颗本是隐隐烁烁、忽明忽暗的星星忽而星光大作,将整个银河照耀得熠熠生辉。
那璀璨夺目的星芒呀,不仅将满天繁星比得自惭形秽,竟还硬生生地夺去了旁边那轮皓月的颜色。古来都是众星拱月之说,这难得一见的星月交辉之景,怎能不令人心生惊奇?
而见此,尹大人心中更是涌现出狂喜。只见,他双膝蓦然跪地,右手缓缓抬起,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那颗光彩夺目的星星,激动到差点无法自持的对众人说道:“天府星耀,紫微同辉,凤凰涅槃,泽恩寰宇。日盼夜盼,终叫我盼到这天府星临世了!”
且说自六年前,匈奴挥兵南下,进犯中原,分别代表帝后的紫微星和天府星就日益暗淡。
虽则后来鼎北王独孤判振臂一呼,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可星象却始终不见好转。而这对于皇室而言,自是大大的不详。
再加上,当今圣上对星象之说向来十分推崇,整个钦天监怎能不一片愁云惨淡?
好在,三个月前,此事终于出现了转机。
话说三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尹芝大人正在为明日皇帝将召见他询问天象之事而烦忧不已。
说起来,这些年,为着紫微星和天府星衰微的事,钦天监上下可谓是殚精竭虑。无论是敬天还是祈福,祭祀还是开坛,钦天监能做的,事无巨细都做了个遍。
只可惜,这些显然都未能上达天听,紫微、天府二星依旧暗淡无光不说,连将星居然都有了喧宾夺主之相。
“天不遂愿,人力何为?”正在尹芝无可奈何之际,天府星竟在那晚,似接受到了他的情绪般,由晦涩暗淡变为闪烁不定,连带着与之相对的紫微星也亮了两分。
按照相术学上来说,天府星由暗转明并渐渐移入中枢,主天命后星即将临世于帝都,实为大吉也。而尹大人的心情也自此拨云散雾,雨过天晴。
也是从那日起,他便奉圣命夜夜亲自守看天府星,以待天命降临。时至今日,终叫他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怎能不令他狂喜?
在手下们的一片恭贺声中,尹大人喜不自胜地走下观星台,并立即嘱咐人去备马车,打算马不停蹄地赶去皇宫复命。
虽说此时早已过了宫禁时刻,尹芝作为外臣,按例宫禁后是不被允许进宫的。但是,皇帝陛下一直以来就对此事十分重视,特赐他御令金牌,令他在天府星降世之时,立即进宫面圣。因此,他亦不敢有片刻耽搁。
万籁俱静的长安街道上,飞驰的马车如一抹鬼影一般掠过宫城之外的鼎北王府。虽然只有一刹那,但尹芝还是觉察到了王府的灯火通明。
时至半夜,按理来说像鼎北王府这样的名门贵胄应该早已灭灯熄火了才对,为何....莫不是天府星落在了鼎北王府?尹芝敏感地感知到,但碍于事有缓急,他也只能稍后再来查实了。
与此同时,鼎北王府盼归园。正值壮年的鼎北王独孤判,瞥了眼刚刚出生的女儿,转眸看向一脸倦容但丝毫未损其艳色的鼎北王妃,平静无波的说:“今夜真是辛苦王妃了。”
“能为王爷开枝散叶是妾身的福分,妾身并不觉得辛苦。”鼎北王妃虚弱一笑,柔声回应,眼里满是深情。那盈盈的美目,温婉缱绻,一颦一笑间的风情,绰约迷人。
如斯美人温柔相付,纵使百炼刚,怕也会化为绕指柔,况乎寻常男人?
果不其然,面对王妃的脉脉情深,冷面铁血如鼎北王,亦是心中一动,面露动容,眼神也随之柔和了不少。所以,王妃忍不住温言提议到:“王爷何不给咱们的女儿赐个乳名,日后叫着也亲近。”
见状,乳母立马会意将郡主抱至王爷跟前。而鼎北王虽然犹豫了那么一瞬,但还是熟稔的将女儿从乳母怀里接过来,决定好好疼爱一番。
可是,当他细细瞧清婴儿的那张小脸时,却突然没了任何兴致。
三十年前,相同的地点,相似的场景,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婴,暗暗发誓要爱护她一辈子的,如今却...却...
若有似无的笑意猛然凝固,神采奕奕的双目略微失神。一言不发地静默了良久后,鼎北王终于如梦初醒般吐出了一个名字:“宸儿。”
宸儿?宸儿!王妃闻之大骇,身体为之一僵,紧接着脸色也立马惨白难看至极。
可这回,面对王妃慌张,王爷不仅没有表示半分怜惜,反倒嘴角噙出一丝弧度,笑得近乎残酷的复述道:“没错,就叫宸儿,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宸儿。”
“恭喜王爷王妃,喜得千金。”
“恭贺王爷王妃弄瓦之喜。”
“恭贺王爷王妃,小郡主身有异象,将来必定不凡。”
鼎北王话音方落,贺喜之音便此起彼伏。眼看着王爷“心情大好”,这群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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