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1/2)
穆怀诚倒是注意到沈清芙换了件浅绿色的水袖裙,袖子不长,只多出手臂的长度,胸前缀着桃粉色的流苏,上衣衣摆有些短,露出了柔韧的腰肢,白得发光。
看起来是要跳舞。
他对她印象不错,扬州的几月能看出来她冷静成熟的同时不失童真,且模样长得好,嗯……他向来对长的好的人耐心要多一些,因此此刻很有几分兴致。
宫中的乐坊都是各地选出的最厉害的技艺最娴熟的伶人,涉猎范围也广,且代代相传,有几分独特的韵味在,兼具传统和创新。
此刻便是同沈清芙一起,给她伴舞。
在她前头献艺的那个是陈御史的嫡女,弹了一曲《高山流水》,琴意不错,能听出几分功底。
待她结束,便有宫人抬着一面双面鼓横放在了中间,那鼓比人略高一些,抬手便能碰到,又在鼓架下一左一右摆了五个倒扣的瓷盆,高低错落,又有不同。
众人都有些不解其意,只好又去仔细看。
和沈清芙一道的还有个女子,看模样不是是乐坊的伶人,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同她穿着一致,乍一看倒似双胞姐妹。
此时她们俩分站在鼓面两边,沈清芙略朝乐坊点点头,摆出了起势。
乐坊得了示意,先是笛子起了一声,曲调悠长缠绵,而后是箜篌和琵琶,慢慢又杂糅进了其他乐器,沈清芙保持着姿势没动,突兀地有几道夹板的清脆声夹进来,又混杂着沙沙的声响,轻快的二胡声也响起,整体便就不一样了,透着股娇俏明媚的活泼感。
沈清芙就在夹板声响起时开始动起来,手掌轻轻拍在鼓上,因为放轻了动作且极快,鼓声便不似寻常那般沉闷,极富韵律,同时脚下不时踩在瓷盆上,因高低不同倒也听出是不同的音调,虽然同样清脆,但也能听出是宫商角徵羽的变调。
这舞倒也新奇,至少宫内还未见过,将舞步同手中的动作融合得极好,借着旋转的力度巧妙地击鼓,鼓声与瓷盆的脆响夹在乐器之中也并不突兀奇怪,整支舞轻快,节奏鲜明,更有两人配合默契,步调一致,仿佛是镜子投射的同一人。
乐声渐渐弱下去,凸显出笛子和古琴独特的音色来,耳边似有黄鹂清鸣,鼻尖是清新的露中初荷的芬芳。
一众都穿着同沈清芙一样的伶人忽地从旁边飘进来,之所以用飘这个词,是因着这些女子脚步轻盈,倒似被风吹过的云似的,紧紧团在一起,步调一致,整整齐齐,如轻云蔽月,又似流风回雪①。
穆怀诚一时找不到沈清芙在哪了,皆是如花一般的少女,脸上都是笑模样,片刻之间若不仔细去瞧根本找不见人,即便找到了,下一秒这舞的队形一变就又不见了,只偶尔众人聚在一起,往后一仰,拼作一片荷叶模样,沈清芙便如她名字,出水芙蓉一般从中间立出来,回首朝众人一笑便又隐进人群里了。
勾得人心痒痒的。
真奇怪。
穆怀诚摸了摸自己心口,微微悸动,是他从不曾体会过的感觉,此时他满眼都是沈清芙回过头来灵动的眉眼。
穆怀谦目光收回来便瞧见自家哥哥支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眉目间晕着笑意,映着身后那盏昏黄的灯,竟显出几分温柔的神色来。
只不过这笑意很快便消失了,他又眼见着穆怀诚皱起眉头,手指慢慢敲在桌上,一副沉思的模样,突然便转头盯着他,问道:“好看吗?”
穆怀谦懵了一下,什么好看不好看……?难道哥哥不喜欢自己看着他?不应该啊,以前自己就喜欢盯着他看,也没见他说什么啊?
只见穆怀诚一扬下巴,示意他去看中间站着的人。
他便顺着方向去看,中间站着个人,他认出来是方才献艺的人,不知叫什么,但好像是沈太傅的孙女,舞跳得不错,人嘛,长的也还不错,不过他喜欢长的可爱一些的,方才那个只顾着吃的倒更加符合他审美。
因为不知道穆怀诚问的是人还是舞,他便点点头道:“好看啊。”反正人和舞都还可以。
穆怀诚眉头便拧得更紧了点,目光也有些沉沉的,“哦”了一声又扭过头去了。
穆怀谦:“……??”他哥今天是不是酒喝多了?不对,没看见他喝几杯啊?
半晌穆怀诚又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盯着他瞧了两眼,似乎有些犹豫:“真的好看?”
“……”
“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穆怀谦恶狠狠道。
穆怀诚似乎叹了口气,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满眼里一股子“小小年纪怎么瞎了”的不赞同。
穆怀谦心里苦,这到底要他说好看,还是不好看啊??他这哥哥怎么比女人心思还善变呢?
也幸好他没吐槽出口,不然穆怀诚便要他瞧瞧“女人”多善变。
沈清芙跳完还有些微喘,立在中间行完礼便回自己座位上,转进去时大着胆子往前看了看穆怀诚,正瞧见他伸手摸穆怀谦的头,心里多少有些羡慕。
她是家中的独女,不似别人家有姐姐妹妹,更没有兄弟,因此每次对这样充满友爱的场景都很有感触,只想有个同辈的亲人,哥哥姐姐好,宠着她,弟弟妹妹也好,有她宠着,不受欺负。
寿宴结束的其实也快,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虽然喜这热闹场景,身上却容易乏,因此不多时便退了席,留下众人自行欢宴,穆远天和众位妃子作为长辈不好留太久,怕拘着他们,放不开,因此陪着太后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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