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山东 2(2/3)
这两瓶酒,……”说话的这个人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就这个数儿,下不来。知道俺为甚说李大官人讲义气了吧?人家跑江湖的,讲究!……,讲究什么?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围了一圈儿的听众,连连点头。
先前那人道:“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他怎的走南闯北,你还没说呢。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着甚么急,你!毛头小子,毛躁!他来拜访俺家掌柜的,俺家掌柜的当然要留他吃饭,席上叙谈,两边免不了说些闲话。哥哥不才,席面上也有一个位置,忝居末席,听李大官人讲,他本是汤阴人,自幼随家人经商江南,……,沈万三知道吧?他家里就曾为万三秀做过事,五六年间,挣下好大一笔家当!”
“沈万三?那可是江南的财神爷!好端端的,李大官人怎的舍了聚宝盆,来咱山东?”
“一来,江南也不太平,诚王张士诚降了鞑子,与咱大宋的朱平章,常有摩擦。二来,张士诚讨了沈万三的女儿做个妃子,有事没事儿,就叫沈万三出钱犒军,跟在他手底下做事儿,日子不好过。三来,李大官人离乡日久,难免有思乡之情,就想回来了。”
“你这话不对。”
“怎么不对?”
“李大官人即便想回来,他也该回汤阴,来咱益都怎的?”
“汤阴更不太平。察罕帖木儿不才闹了兵,鞑子有道理可讲?虎狼之师!看见有钱的生意人,他们眼睛都带色儿,——绿的!你想啊,李大官人又有钱,又没势,还是从江南那地盘儿来的,回汤阴,那不羊入虎口么!”
“有道理。”
“李大官人正因为有这么一层考虑,迟迟没有动身,后来他从海客口中,听说了咱益都多年没遭兵,毛老爷和小毛老爷兵强马壮,足可保一地的平安。最重要的,他们二位都是讲道理的人,体恤咱们平头老百姓,不干伤天害理的坏事。
“故此,他干脆就来了咱益都。最起码,离家乡近了不是?时局稳当了,随时能回去看看。再有个好处,来咱益都,走海路去江南,多通畅,他能接着与江浙做买卖呀。至少有万三秀的路子,仍然可以接着走不是?”
“他有万三秀的路子,……。”有人若有所思,道,“这麽说,也就难怪他能与小陈将军攀上老乡了。江南财神爷,名声大过天去了!要能走通了这条关系,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俺曾听江浙来的商人说,那苏州府田亩,三分里,沈家就占了两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四分天堂是沈家!富可敌国。”
“何止,……!晓得沈万三怎么家致富的么?”
“怎么家致富?”
“张三丰,张神仙,你总该知道吧?”
“武当老道爷,邋遢张仙人,咱怎会不知?”
“万三秀之所以家,就是因为遇见了他!”
“真的呀?”
“张仙人教会了他炉火之术,点石成金,……”
那张三丰、沈万三,都是天下闻名的人物,百姓们可能不知道当今天子是谁,却绝对不会不知道他们两位是谁。谁没听过几段有关他两人的奇闻异事?李大官人的街坊四邻们说的兴起,一个个滔滔不绝,把传言流语,讲述的绘声绘色。
这且按下不提。
只说李大官人,缓步当车,不紧不慢,半路上还停下来,买了几个包子,做为早点,边吃边行,穿过小半个城区。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多,远处集市上叫卖声逐渐热闹,在日头高高升起,彻底驱除清晨的寒意之前,他来到了一处宅院门外。
宅门外,正有两个小厮打扫卫生,一个前头扫地,一个后头洒水。尘土上扬,随即被清水压制下去。扑面而来,土气的浑浊中带着一丝水的清凉。
李大官人远远站住,拱了手,笑道:“请问,贵府主人在家么?”
“在。”
“俺姓李。烦请小哥儿,入去通报一二,日前约好的李生,前来探访。”
那小厮瞅了李生两眼,丢下扫帚,入去通报。
不多时,出来个三四十岁的壮年汉子,近处观看,面容儒雅,身量甚高。他步伐矫健,三两步赶出门外,笑容可掬,拱手抱拳,连称惶恐,说道:“惶恐,惶恐!李官人大驾来到,何某人迎接太迟,尚请恕罪,哈哈,恕罪。”
“何官人太过客气,冒昧来访,还请官人勿怪。”
姓何的官人笑道:“贵客临门,求之不得。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不敢,主人先行客从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宅门。宅子不算大,粉墙朱户,布置得很典雅,穿过走廊,有竹林沙沙,绕两个弯儿,迎面一座楼阁。两壁厢红木柱子,势嵯峨走鸾飞凤,当头一个横匾,写着三个鎏金的大字:客来喜。
却是个客厅的所在。李生随着姓何的官人,进入堂内,分别落座。自有侍女上茶看水。
李生这是头次来,打量左右,笑道:“李某不才,自来了益都,也颇去过几户本地的富家,其中不乏富丽堂皇,亦不乏精巧雅致取胜的,然而较之何官人的这所宅子,都是远远不如。……,小毛平章待何官人何其厚也。”
何官人,全名何必聚。
他不是山东人,更不是小毛平章的属僚,来自江淮,江南行省朱元璋派来的。他烧的一手好菜,名义上来为小毛平章做厨子,其实真实目的如何,包括小毛平章在内,无不心知肚明,不外乎借机窥伺山东之虚实。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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