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道理与小贿赂(1/2)

翌日一早，杨麟跟往常一样，起床后到练武场做了会儿热身运动，再举了会儿石锁练习臂力，再耍了一通枪棒，最后射箭两百支。这都是杨麟自己给自己设定的练习课程，不对自己狠一点，等哪天杨邦乂回来了，他下手估计会更狠。/p

练完武，吃过了早饭，杨麟就拉上顺子，准备去拜访李恪非大人。李恪非虽说在礼部挂职，但却并不常去，一来他职位不高，也算“人微言轻”，二来这李大人的秉性比较正直，也不屑与官场里的人同流。所以更多的时候，李大人都是在家里自己做学问。/p

“谁啊？”随着顺子轻叩李府大门，里面的门子传来询问声。/p

“小子杨再兴，前来拜访李前辈。”杨麟客气的回答道。/p

“杨公子，请到前厅稍后，小人这就去禀报老爷。”门子开门后，还是很有礼貌的给杨麟拱手见礼。这门对门的，大家也都经常在门口经过，想来门子还是认识他的。/p

杨麟明面上是空着手来的，并不是因为他不知礼节，而是一般清高的人根本不在乎那套俗礼。杨麟心想这李恪非连朝廷管员都不怎么待见，自己又何必画蛇添足呢。/p

“李伯伯。”不一会儿李恪非从后堂出来，杨麟作为晚辈，先去拜见，理所应当。/p

“哦，杨公子客气了。”李老头一副儒雅的文士打扮，身材瘦长，目光清澈，颌下半尺长须微微飘动，很是潇洒。/p

“不知公子今日光临，有何要事?”李恪非淡淡的问道。/p

这老头是不是不待见我？没有“要事”，我还不能来交个朋友了？看来在文人看来，粗鄙武人家庭出身的自己还真的入不得他们的眼啊。杨麟心中一阵不舒服。/p

“实不相瞒，小子今日是前来拜师的。”虽然杨麟心里不舒服，不过面子上还是尽力保持自己应有的风度。只是想到既然你问得这么直接，那我也不磨蹭，我直接说我是来拜师的，看你咋做何反应。/p

李恪非还真没想到小小杨麟能有如此淡定的心性，这不卑不亢的态度，温文尔雅的外表和直接果断的语调都让李恪非心头一惊，眼前一亮。/p

“嗯，说得够直接。可是，老夫为何一定要收你为徒呢？”/p

“孔圣人曾言：‘教学为先’，荀子也曾做《劝学》，张子厚先生也提出：‘为往圣继绝学’的理念。难道不是要老师这样的人用圣人学问教化后人么？今日小子自主上门求学，老师又有什么一定要拒绝学生的理由吗？”杨麟心想：若是我找的这些理由不能打动你，那你至少得先给我一个不同意的理由。/p

“这？老夫初次见你，对你先前并不了解，你虽以圣人之言相挟，可仍不能说服老夫必须收你为徒啊。”老家伙听完杨麟的大道理，还是没有同意收徒的事。/p

“听门子说，公子是对面杨府的子弟？”李老头不等杨麟回话，接着又问道。/p

“回李老师，家父正是杨邦乂。”杨麟礼貌的回到道。/p

“公子既然出身武将世家，今日为何要弃武修文？”/p

“老师，小子学文不代表就要弃武。君子六艺之中也有‘射、御’，先辈们要求后人文物兼修，而今文士多习书数礼乐，不知其他两样还有几人学得？”杨麟想，谁规定学武就不能学文的？文武双全难道不好吗？至于刚提到的射、御两科，我看老头子你就早忘记了吧。/p

“呃，呃，也是，也是。”老头子被杨麟将了一军，面色有些复杂。估计是被；杨麟说中了，他自己可能都“六艺”没学全吧。/p

“老师，学生一直被一个疑问困扰住，还往老师解惑。”/p

“说来听听。”/p

“想我大宋与西夏国作战多年，论土地之广袤，丁口之多寡，兵戈之坚利，军容之雄壮，西夏国都远远不如大宋。西夏小国原本不过是大宋一个小小屏藩，却能够独立开国，而大宋以精锐西军数十万，前后征伐也几十年，为何迟迟不能平定西夏呢？”/p

“老夫以为，西北被夏贼占据，周边胡族林立，占据当地人和；夏贼筑有坚城要塞，常年处于守势，我大宋步卒正面攻坚不易，朝廷马政不通，缺少机动，无法迅迂回千里大戈壁，这是地利不善；再有西北气候干燥，风沙变幻，内地汉民出关作战，多有水土不服，此天时不在我等。因此朝廷虽然富庶，军队虽然强劲，依然不能快攻破夏贼防线。”李恪非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宋夏之战我方的劣势。/p

“公子以为然否？”李恪非分析完毕，试问杨麟道。/p

“老师分析得很好，不过，老师，恕学生斗胆，学生以为，老师所说皆为外因。”杨麟正色道。/p

“哦？那这内因，公子可否为老夫解惑？”李恪非眯着眼睛对杨麟说道。/p

“朝廷。”杨麟略作思索，只说出这两个字。/p

“这?”/p

“老师要学生说得更明白吗？自太祖太宗以来……”/p

“慎言！”李恪非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杨麟的话头。/p

“老师教训得是，学生狂妄了。”杨麟也知道不能说得太放肆，俗话说，言多必失。在大宋，议论国事没有关系，抨击朝政也不是特别大的罪过，可是要把太祖太宗拿出来评说，这可就不是小事情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如今的政治格局几乎完全的当初那两位一手造成的，可是知道归知道，要真说出来，造成的后果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了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