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那看似永恒的光明(2/2)

“剑卿，你是我这一生最为钦佩之人，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也是唯一一次说出来。”裴擒虎突然开始轻声述说了起来。

李剑卿目光一凝，旋即微微颔首，周身的冷意也是缓缓的收敛而去。

“很多人都知道我出生在荒林之中，那里百兽纵横，更有虎神独霸其中，说来也是荒谬，为何许多人都愿意相信我会出生在那凶险之地，我是人族，天下之大，试问哪一位母亲会让自己的孩儿降生在那种极凶极恶之地？”裴擒虎出奇的平静，开始说起关于他自己的陈年往事。

李剑卿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偶尔会看一眼那血色弥漫的天际。

裴擒虎抬头，向遥远的西方望去，仿佛还能看到那座直插苍穹的神山，那里是昆仑山的方向。

“其实，我的母亲年轻时几经江湖风雨，在生死存亡之际，被山主救下，带上了昆仑山，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母亲的伤始终没有痊愈，生下我的那一刻，她便去了，其实...我是在昆仑山上出生的。”

“是山主，他将刚刚出生的我放入那凶险至极的荒林之中的。”

裴擒虎安静的说着，一对原本冷冽的眸子已是彻底没了光泽。

李剑卿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是没有任何反应，就连那一对眸子都是未曾泛起任何波澜。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我长大之后，山主告诉我的，真假我亦是不知，只是他说的话却是漏洞百出。”

“以山主的道行，怎么会治不好母亲的伤，能让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去那百兽群聚的荒林之中生活，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些年，我经常会想起那段在荒林之中的日子，每每想起，便是头疼欲裂。”

“其实，没有那么多年在荒林之中的历练，恐怕也没有我的今天，那些整日提心吊胆、暗无天日的日子，虽然每日都是处在危险边缘，却也成就了我这所谓的‘虎啸风声’的称号，说起来真是令人唏嘘。”

“我也不知为何那百兽之王虎神为何没有吃掉我，反而将我留在了它的身边，每日饮其血，淬炼经脉与肉身，虎神的血脉狂暴异常，日复一日，那等痛苦，已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承受下来的。”

“我就在荒林之中一直重复着炼狱般生活，饮兽血，食兽骨，有的时候我甚至是分不清我究竟是人类，还是兽族。”

“说起来，山主也会经常来看我，教我文字语言，否则我今天恐怕还是和那些畜生一样，只会吼天动地。”

“其实，每次山主来看我的时候，都是我最放松的时候，因为那些妖兽，甚至是虎神，在见到山主的时候，都是隐匿了起来，没有了兽族的骚扰，我也轻松了许多。”

“山主一走，我便又是开始了长期的狩猎生涯，我便一直煎熬着，一直修炼着，终于，我的修为突破到了无相境。”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主动找到了虎神，那是我第一次与它正面战斗，它是百兽之王，战威惊世，我的血脉之中同样是流淌着它的血液，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想要占据主导地位，战斗中都是毫不留情，近乎死战到底。”

“最终，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捏碎了虎神的大动脉，并将它的精血饮尽。”

“就在百兽悲鸣的时候，山主又出现了，他终于将我带回了昆仑山，他说这一切都是对我的历练，那时的我却丝毫不相信。”

“那现在呢？”李剑卿突然插进了一句话。

裴擒虎一愣，旋即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他就像是一座神秘的大山，给人无尽的压迫之感，却又让人对他信仰，对他无可奈何。”

夕阳沉下了地平线，隐隐还透露着些许微光，那看似永恒的光明，也终将隐没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