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何故惊邪(1/2)
天近黄昏, 红霞遍染山林, 正是群鸟归巢之时。
原本墨鲤不会过多地留意它们, 此刻走在茂密的林木间, 总是忍不住侧头看附近枝头上的雀鸟,疑心某条龙脉混在里面。
——飞鹤山龙脉自己都说了,它喜欢蹲在一群山雀里看热闹。
真要这么藏,还挺难找的。
灰羽的山雀,只有脸颊两块是白色。
个头又小, 矮墩墩的身体往叶子里一藏,只能看到鼓起的肚皮, 以及黑乎乎的脑瓜。
加上飞鹤山这地方可能太养鸟了,墨鲤愣是找不到一只瘦山雀, 不分羽色种类几乎都觍着圆肚子,隔得远了完全没法分辨那只雀是比拳头肥, 还是比拳头小一号。
尤其禽鸟有蓬松的羽毛,只要雄赳赳气昂昂的半张翅膀,身体立刻大一圈。
这还怎么认,太为难鱼了!
墨鲤干脆不看了,真要跟就跟吧, 有他跟孟戚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孟戚从行囊里拿出一张桑皮纸, 把飞鹤山龙脉“费心”绘制的芦苇荡河道记下来。
他下笔的时候毫不犹豫,也没刻意画出河洲的大小,线条规规整整,井然有序, 让人打眼一看还以为是术数题。
“阵法?”墨鲤皱眉问。
孟戚画得头也不抬,边走边说“多年前去过一回,觉得像是一个天然的奇门遁甲,不过没具体琢磨,毕竟那会儿只想找龙脉。芦苇荡附近也没有高地,能俯瞰地形,今日见那傻雀在河滩一溜小跑的绘地图,倒是豁然开朗。”
“……”
墨鲤心想,连绰号都有了。
如果说这话的不是孟戚,墨鲤肯定要劝几句都是龙脉就别嘲讽了,飞鹤山龙脉也不容易,好端端的在家里做山雀竟然有人上门行骗想要他的命,踹翻了这个要命的,若干年后对方捡了养大的小孩又来找麻烦了。
薅羊毛还不该抓着同一只羊来呢。
可谁让天下龙脉难找?于是飞鹤山龙脉就成了那个走厄运的倒霉鬼。
“大夫?”
“嗯?”墨鲤回过神,莫名地望向孟戚。
孟戚正奇怪呢,他刚才一不小心傻雀两字就脱口而出了,原本以为墨鲤要劝两句的。
结果没有,不应该啊!
按照大夫的脾气,怎么不帮山雀说话呢?
等着喝醋结果醋飞了的孟戚“……”
因“私爱”偏袒沙鼠的墨鲤“……”
对脸茫然,都想不明白对方怎么了。
没法解释,也不好解释,孟戚干咳一声,掩饰道“大夫方才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墨鲤不知道孟戚的心思,很自然地叹了口气,“想你口无遮拦气跑了飞鹤山龙脉,有件事还没来得及问呢。”
孟戚精神一振,没猜错,只不过墨大夫被别的事引开了注意力。
甚好。
孟戚收起桑皮纸,从容道“不就是那刀客的事,这容易。”
墨鲤疑惑地望向他。
“你觉得飞鹤山龙脉没有这么好的医术,想要亲口问问。”孟戚理了理行囊,笑道,“大夫学岐黄多年,见事亦从医道那边推测,我倒是觉得那傻雀若能驱使灵气,无意中救那妇人一命,妇人早产诞下婴孩,那口灵气自此与婴孩的先天之气结合,未尝没有可能。”
“这——”
墨鲤欲言又止,这是一件挺有难度的事。
我是男子汉
墨鲤松了口气,他相信孟戚的本事。
就像荆州横生变故旁人完全摸不着脑袋吗,孟戚却捏紧了“空耗粮草”跟“离间”这两条万变不离其宗的计谋准则,抽丝剥茧一步步推出幕后之人的打算。如果不是孟戚弄不清江南这边的势力分布,幕后之人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放在阿颜普卡这里,则是“骗飞鹤山龙脉”跟“壮大己势图谋复国”,任他计谋百出狡诈奸滑,终归要栽跟头。
“走,抄了这家伙的老巢。”
孟戚一指飞鹤山西南边洼地,就差在手里拿一把羽扇了。
他以谈笑间百万雄兵灰飞烟灭的架势,气魄十足地说“今日铲平阿芙蓉,让西凉人看重的好地方,成为他们的葬身之所。”
天色愈沉,上首端坐的人面色愈黑。
“赞普?”
几个西凉人心中发慌,小心翼翼地唤道。
西凉尚未复国,阿颜普卡手下的人对他的称呼也十分混乱。
祖上是出身奴隶的,多尊他为主人。
像孙掌柜跟黎主薄这般自诩智士奇才的,学汉人规矩喊主公。
其余沉溺在西凉昔日繁盛荣华里的党项八部贵族,则守旧称为赞普。
这是随着摩揭提寺高僧而来的称呼,在遥远的高山之间,那里的首领就叫赞普,意为神灵。
作为西凉皇族后裔、密谛法王的弟子、摩揭提寺最高武学的传人,自然当得起这个称呼。
“尹家的桃花酿酒坊,近日可有动静?”
“这……没有。”
“东崖下的那座倒塌的山神庙呢?”
阿颜普卡的神情逐渐狰狞,挨个问了他认为孟戚可能出现的地方。
最后只得到了都没有可疑外人出现的消息。
“赞普,我们用鸽子传信,或许有纰漏,属下亲自去跑一趟?”
一个西凉人揣测着阿颜普卡的心思,试探着问。
阿颜普卡冷冷地扫视众人,竟是除了个别年轻气盛的,其他人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其中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颤巍巍地咳嗽道:“赞普,那孟国师的年纪,算算也该是跟我一般了,何必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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