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张裔(1/2)
“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被截断水源后,你父亲在山上困守了几日,士气跌到了低谷,这时候突围,反而中了张郃的埋伏,被杀得大败,只身逃回了西城。”
向朗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捏了捏鼻梁,每当想起这些令人伤感的故事总令他倍加遗憾起了故人。
马瞬一字一句地认真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从向朗的口述中,他大概了解了马谡在街亭之战前全部部署,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首先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马谡选择放弃丞相当道扎寨的原定计划,选择上山据守可以说是因地制宜的一次冒险。据马谡所说,他勘测地形后,发现谷口开阔,如果勉强在官道扎寨以抵抗曹魏的骑兵,那么孰胜孰负着实难料。但可以预见的是,届时街亭的谷口将会成为一架巨大的绞肉机,不断地卷入双方士卒的生命,便是侥幸守住,也一定是无比惨烈。
相比起来,一般人都会选择上山据守的计划,毕竟张郃不可能放着后方的这颗钉子不顾,长驱直入陇西,一样能起到阻碍敌军攻势的效果。
而且更重要的,是马谡本就考虑到了水源问题,并非后世一般认知里的“纸上谈兵”,他勘察了街亭周围的地势地貌,亲自登山确认泉水,甚至找到了地下水的来源,可以说是做足了十分的准备。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出卖!
马瞬一时间精神有些恍惚,他虽然是穿越而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没有太多情感,甚至还一度责怪他丢下这么个烂摊子,让自己受尽侮辱。
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马谡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无能,他为了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绞尽了脑汁,甚至否决了最敬重的丞相的部署,甘愿以身冒险,来保全这次北伐的成果。
这样的坚持,这样的付出,最终却全都坏在一个内鬼的手上,马瞬几乎想立刻就手刃句安这个无国无家,导致一次北伐失败的罪魁祸首!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时机未到,凭借着张郃的书信和马薇儿的指认,还不足以说明那个卖国贼就是句安,他还需要决定性的证据。
“瞬儿?瞬儿?你怎么了?”
一阵温和的话语传来,将马瞬从封闭的意识中唤醒,只见向朗关切地望着自己,眼里都是担忧之色。
马瞬连忙收拢了身上的戾气,对向朗道:“小侄只是在想父亲既然做足了准备,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既有这番谋划,为什么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向朗叹息一声,答道:“这是的确是一桩公案,你爹爹回到西县后就被抓捕入狱,当时丞相正忙于退兵事宜,因此让囚车先行发往汉中侯审,但就在即将抵达南郑的前夜,又发生了逃狱的事件。此事之后,无疑是坐实了你爹爹畏罪潜逃的心态,罪加一等,丞相即便有心想保,但兹事体大,丞相最终为明正典刑,也唯有挥泪处置了你爹爹……”
“也就是说,如果父亲当时没有选择越狱,而是一直在南郑等候丞相的审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马瞬像是抓住了什么要点,当即问道。
向朗捋了捋胡须,斟酌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当时我们都认为,以你爹爹的才干和功劳,丞相绝不会痛下杀手。但是越狱事发之后,威公自称丢了囚车钥匙,但你爹爹甚至连助他越狱之人也不愿招供,导致再也无人愿意相信你爹爹的供词,丞相的态度似乎也有了极大的转变,最终才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马瞬心道,果不其然,越狱事件的发生才是压死马谡的最后一根稻草。毕竟对于一个候审的囚犯,一旦尝试出逃,必然会被扣上了一顶不敢对簿公堂,畏罪潜逃的帽子,在这顶帽子下,不论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寻求活命的狡辩,证词的可信度也会大为下降。
“向伯伯可还记得,当时军中主管狱讼的是谁?”马瞬追问道。
向朗不假思索地答道:“老夫做长史时,主管狱讼的是丞相府参军,领益州治中从事,张裔,张君嗣,威公为副。”
“张裔?”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闪过马瞬的脑海,他开始回想这个人在史料上的各类记载。
张裔,字君嗣,蜀郡天府人。张裔研涉史书,在刘璋时期被举为孝廉,任鱼复县长,回州任州署从事,兼帐下司马。刘璋投降时,曾作为刘璋信使前往会见刘备。刘备入主蜀地后,任其为巴郡太守、司金中郎将、益州太守。结果在赴郡上任途中,被益州大姓雍闿押送给吴国孙权。
章武二年,刘备去世,诸葛丞相即派邓芝出使吴国,乘机向孙权提出请求放还张裔。张裔回到蜀国后,丞相任他为丞相府参军,代行相府政务。
建兴五年,诸葛丞相北住汉中,欲用张裔为留府长史,询问当时已是关内侯、蜀郡太守、越骑校尉的杨洪的意见。
杨洪对曰:“裔天姿明察,长于治剧,才诚堪之,然性不公平,恐不可专任,不如留向朗。朗情伪差少,裔随从目下,效其器能,于事两善。”
最终诸葛丞相采纳了杨洪的意见,遂任命向朗为丞相府长史,张裔忝居其次,依旧做个参军。
这件事明面上是反应了杨洪和张裔的矛盾,因为杨洪和张裔早年亲善,但在张裔吴国流放期间,由于张裔之子张郁犯了过错而责罚他,导致了张裔后来深以为恨,两人情好有损。
实质上,杨洪大公无私的个性在蜀地为人所称道,张裔因私愤而攻讦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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