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三个癞蛤蟆(1/2)
“吱嘎”,申府饭厅的门开了。贺六顶风踏雪,走进了饭厅。
申时行从遥远的思绪中走出。他站起身,拱手道:“六爷,你来了。”
贺六连忙拱手还礼:“我只是皇上的家奴。在内阁首辅、皇上的肱骨大臣申公面前,怎当的上一个爷字。你还是叫我老六吧。”
申时行摇头:“六爷这是说哪里话。你比我年长十几岁。我初入仕途的时候,你老已经帮着先皇,扳倒了严党。六爷,请坐。”
贺六坐到申时行对面。二人相视无言。
良久,贺六终于打破了沉默:“申首辅,张四维不是我杀的。他的确是暴病而亡。”
申时行道:“我相信你。”
贺六问:“为什么信我”
申时行笑了笑:“因为事已至此,你没必要骗我。”
说完,申时行举起了酒杯:“六爷,今夜的第一杯酒,敬文忠公张居正”
贺六举起了酒杯:“好,敬文忠公。”
二人一饮而尽。
贺六放下酒杯,开了个玩笑:“这几年朝野上下都在痛骂张先生。因为骂张先生骂得狠,得到了皇上的垂青,从而平步青云的官员不计其数。咱们二人,今夜却用这杯酒敬张先生的在天之灵。传出去,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言官,又要上折子参咱们了。”
申时行笑道:“洪武爷开国时定下了言官制度。嘉靖朝,的确出了几个能言敢谏的言官。譬如忠直公杨炼。奈何,本朝的大部分言官,都是六爷所说,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之徒。仿佛一天不寻个由头上折子骂骂人,就浑身不自在似的。让他们干事儿,他们什么事儿都干不成。可要说坏事,他们一个顶十个”
贺六道:“申公身为首辅,恐怕早就受够了言官们喷口水的苦了吧”
申时行道:“呵,习惯成自然了。大明历代首辅,有几人没挨过言官的骂要是没挨过言官的骂,都不好意思出去说自己是做过首辅的人。”
贺六道:“我虽是皇上的家奴,身份卑微。言官们却不敢骂我。”
申时行笑道:“那是。哪个言官敢摸贺屠夫的老虎屁股”
贺六摇头:“我本想做个与人为善的好人。可惜,身在其位不自由。此生只能做一个浑身血腥气的屠夫。”
申时行道:“张先生死前曾对我说过:锦衣卫的贺六虽然杀人如麻。可他杀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碍于天下苍生福祉的奸邪之徒。”
贺六叹道:“知我者,张先生也。张先生死前,曾跟我有一次长谈。他告诉我:申时行会继承他的遗志,让大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申时行道:“张先生太高看我了。”
贺六却摆手道:“不申首辅,你掌内阁这些年,多有恩惠于百姓。张先生不是高看你,而是了解你放心,今后若有奸邪之徒,起了加害申首辅的不良居心,我贺六定会将那些奸邪之徒碎尸万段。”
首辅府中,贺六跟申时行对饮畅谈。首辅府往东四里处的司礼监掌印张鲸外宅,张鲸亦在请人喝酒。
张鲸请的这三个人,一个是光禄寺少卿江东之一个是太仆寺少卿李植一个是尚宝寺少卿羊可立。
这三人中,李植是正四品,江东之是正五品,羊可立是从五品。从品级上说,这三个人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官儿。
可朝野之中,却无人敢轻视这三人。因为这三人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言官骨干。
江、李、羊三人,都是万历五年的二甲进士。中进士之后,他们一起进入了都察院,成为了都察院的七品御史。
御史言官,说白了就是靠骂人吃饭的。这三人的骂功了得,不当御史那还真是屈才了。
张居正病亡,万历帝倒张。他们有了一个发挥特长的舞台。
三人上蹿下跳,联络同僚,上本子痛骂张居正及其子嗣。因为骂张居正骂得狠,竟被万历帝从正七品,各自提拔到了正四、正五、从五品。
内阁次辅王锡爵曾对万历朝的言官们,有一个形象的比喻:言官就像是乌龟。乌龟咬人,向来是咬住了就不撒口,不撕下一块肉来不罢休。
故而,别看言官们品级不高。即便六部的尚书、侍郎,内阁的阁员们轻易也不敢招惹他们。谁让他们是一群靠骂人、咬人为生的官僚呢
三年前,张四维回乡后,张鲸老实了一阵。最近,他傍上了郑贵妃这棵大树,又开始蠢蠢欲动。
如今,王安管东厂,陈炬管锦衣卫。这两人都不愿与张鲸为伍。张鲸想东山再起,就必须找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张四维已经暴死,死人是不能做盟友的。张鲸将目光瞄准了言官群体。
江、李、羊三人是言官中的骨干,张鲸今夜宴请他们三人,是想和他们摊牌,暗结同盟。
鱼噶鱼,虾噶虾,乌龟噶个大王八。这四个人,可谓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李植在三人中品级最高,是三人的主心骨。他举起酒杯:“盟张公公抬爱。今后,我们三人愿唯张公公马首是瞻。”
张鲸大喜:“我若能得三位相助,必成大事”
羊可立最爱卖弄聪明。他道:“我们三人,最近准备干一件大事襄助张公公拿回兼管东厂、锦衣卫的大权。”
张鲸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骂:羊可立啊羊可乐,你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羊可立似乎是看透了张鲸的心思,他道:“张公公不要以为我在说大话请问张公公,王安、陈炬为何能牢牢掌控住东厂和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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