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我们就守着这十里桃花,做彼此的仙山飞琼,不寂寞。”
她眉眼里迸溅星光点点,微风徐来竟不知裹紧寒衫,愣是受了些凉意连喘几声。九歌自她背后清了清嗓子,她知道这是回宫的讯号。
苁蓉心里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身子要紧,方且初愈,再病着又不知要死去话来多少日。她柔荑扯了鲛帕轻拭几把,笑魇纯良鸦睫颤。
“还是……身子骨受不住……先回宫了,还望姊姊谅解。”
“今后再聚。”
青陵蝶梦,倒挂怜么凤。退粉收香情一种,栖傍玉钗偷共。
万青衣桃花树蕴着许多过往,从前将来,垂髫时光。豆蔻梢头二月初,当初树下怕生内向的小姑娘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姑娘。多说伤秋总是忆起悲事,不曾想,季入末端的春季也是如此难耐,凭空添了苦愁。心啊,缠绵悱恻,却是不属于这里。在这儿,从来都不能聊与月夜,寻个知心人都不易。入宫至今,也唯有形似幺妹的柔嫔,能与她安心谈话,放下部分心防。
“对啊,守着桃林,不寂寞。若有下次等你身子好些了,你我共赏佳境,品茗苦茶,说些江南美话。果真是一大乐子。”
目送她离开桃林,鬓上的桃花摇摇晃晃,不久就将会凋零。无声伫立看桃花,自己还不想回去。“有很久,我都不曾这般开心了。也是,一匹注定了的马,一个注定了命运的人生,便只能按着方向走,没有尽头。”
“自此,只能怀念过去,想着过去旧的美好。”盈盈秋水间没了神采,像个落寞的孤兽。喃喃自语些什么,眸中难见起了氤氲的热气,不时那颗呆上许久的泪水落下而坠地。
宓嫔素雪飘零,偌大紫禁城粉妆玉砌,似是禁锢权欲奢靡,残存一丝干净几缕平静,风起雪落,厚压青砖朱瓦,亦是给予江仙些许离魂。
九重天太清冷,嫦娥拥不了月满怀,玉兔走喜鹊散,重意终究只能做那拘留的仙。光风霁月前后事哪比鲜衣怒马万里行?
谁道我不思量,妄自尊大。江仙倒想言句谬赞。我执柄油纸伞,厚土踩了影,青石板的石阶无人再踱。
“咿,难为了这寒江雪。”
“漫地无人寻。”
我撑着油纸伞,寻到她的处所。我抿着唇上的口脂,晕开了明艳的红润,趟过堆雪的台阶,径直推开朱红的大门。
“世说这雪瑞丰年,可哓一池寒江雪葬了多少殊荣?”
“萧姊可安?”
我慵倦地福一福身,膝骨略略一曲,算作一礼,禁不住眯起桃花眼,笑得眉眼弯如一钩月,上翘的眼尾,飞扬的眉梢,刻意显摆着得意。
岚嫔东方苍穹露华渐白,伊人寐起褰幔姁女媮致态,玉足点丹墀唤媵媣妆也,嫭以姱容玉照青丝,浅蓝宫装落身更称姣人貌,略施粉黛姗姗傩步踏莲,滕传膳却觉无味撤,却闻宓嫔至,剑眉微颦眸微眯,朱唇轻启,
“姊可安好,想是宓娣最清楚不过,”
宓嫔青梅煮酒折枝来,霜土葬花红,难为寒江风雪,渡谁归。桃眸葬雪,乜斜一池落败,素手探眉上雪,垂眸嗤笑。
我软着调子,媚着嗓音,偏着头,特地细描的长眉,透着江南的隽秀。我眨了眨桃花眼,一脸的山明水净,显得人畜无害。
“萧姊可是寝食难安了?”
我轻描淡写地掀过,明媚的笑容,像是三月灼灼的海棠花,明艳的胭红,妩媚地抹走过往的娇憨。
“再怎么寝食难安,也唤不来他。”
我用足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眉眼间端着fēng_liú蕴藉,乜斜着桃花眼,灿灿转着流光,星星点点的睿智隐约在那层模糊的水雾后,一片的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眼底的意味。只是笑着,几分嘲意浓。
“如今余来了,姊可只剩得,这偌大的凄凄孤殿?”
温山软水衬着顾燕南飞,北地的风光掩不来戚戚,少了的是那三分芳草香,天高海阔波澜深,我轻佻的话语含有三分不屑,眉梢含着弯月一轮,杏眼盈盈。
岚嫔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双鬟不整云憔翠,泪沾红抹胸,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
心中恨意油然而生,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从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剑眉倒竖瓷音冷冷,
“人贵有自知之明,望娣明白这句话”
坐玉矮凳,滕捧上一盏香茗同一道糕点,搁于案上,玉手轻抬端起茶盏,浅酌一口,
“凄凄孤殿?皇宫辉煌却是‘凄凄孤殿’?看来娣这番话,岚姊该好好向帝君禀报禀报,”
宓嫔我倚着阑干远眺,秋雨中黄叶凋零飘忽,来年新叶还藏在深处,锋芒毕露终归会被摧残,但又如何。顺势而坐,捻来玉桌上的糕点,拂袖清香袅袅,把桃花酿成的清酒藏在眸中,眯着眼添上几分慵懒。
“可他常来的地,是余这。”
我刻意咬重了后半截话,桃花眼里溺着醉人的笑意,掺揉着浓郁的嘲讽,连着绯红的眼尾也一并上翘,妆成薄媚。我不敬她,就是不敬她,眉梢上的得意与讥讽大大方方地袒露,不见得半分遮遮掩掩。
“尔这宫殿,踏足了几回?”
我掐着手指像是在数,抿着唇笑着,浅浅的梨窝慢慢地旋开。那一阵风,扬起我的衣袂,我的锦绣,我的风月无边。
“莫不成,尔还愿御前失仪?”
鸦睫翳翳,拢去眸中不屑嘲讽,含着笑意看她,捻着娇音儿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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