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2/4)

“……那我父亲呢？”

少女的声音微弱却很清晰地传进紫灵的耳中，让她整个人近乎僵硬。她抬头看着少女的脸，那双石榴色的眼睛还直直的盯着自己，只是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或者是，她已经不敢再希望什么了吗？紫灵把头侧到一边，借机将此刻的愤怒与悲痛都隐藏起来。那些事情，真的不愿再说，回忆起来就会痛苦，讲出来的时候，就是折磨，可总有现实，逼着你说。

“我答应了你，不会骗你。所以我不能对你说‘我不知道’。”她看向窗外，意外的觉得阳光有点刺眼，“你父亲不属于我们，他是人类。而且精灵与人类接触是禁忌，所以我对他并不了解。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已经死了。”

简单几句，点到为止。现在只说到这或许是最好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所以我才和你们长得不一样啊……”少女的话像没了根的海草，轻飘飘的，却给了紫灵重重一击。

“原来，她已经发现了吗……”紫灵惊愕的看着她，兀自想着，“所以那双眼睛才会那么绝望那么悲伤吗……”

“什么时候发现的？”

“晚上，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发现了。”

“你很聪明。”明明是句夸奖，可听上去怎么就那么像讽刺呢？紫灵心绪纷杂，有些事如果光想想就能成真，她倒真希望这个孩子能迟钝一些，甚至笨一点，总好过将来活得辛苦。

“你想知道吗？我们一族与人类的古老渊源。”紫灵平静的表面下是深深的恐惧，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那个血腥动荡的时期，但她曾和莉娅还有朋友们一起在古籍中翻阅过当时的战事日志，也因此得以窥见那个时代的可怕一角。然而面前的少女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只安静地点了点头。

紫灵叹了口气，把少女从床上扶下来，给她披上罩衣。

“把你的手给我，不要松开。”紫灵朝少女摊开手掌，“我带你去看。”

两只手握在一起，是宣誓勇敢的承诺。

身边屋里的景象开始淡化，头顶上出现流云和明暗不断变换的天空，太阳快速的重复着东升西落，二人身处的世界也在不停变换，从茂密的森林到热闹的市镇，她们不断和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极快地擦身而过。时光似乎正飞速的倒退，最终，一切都在一座被森林湖泊环绕，充满生机的城市里静止下来。

这里不是少女此番见到的最繁华的城市，却是最有生命力的。紫灵领着她，在这片幻境里穿行，为她讲述古老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才是我们的故乡，它离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很远很远。在这里，我们和自然相互依存，和其它种族友好共处，其中就包括人类。”

“紫灵，你看那个背着大包的人。”少女拉住紫灵，看着那个站在货摊前面和摊主交谈甚管的男人。“他和我一样。”

“嗯，因为他是人类。人类和我们，在外貌上本来就没有很大差别，最明显的不同就是耳朵了。”

“可你不是说，精灵禁止与人类来往吗？”

“那是后来，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时代还不是。”紫灵牵着她继续走，“但很快就会是了。”

她们经过广场，穿过集市，一路所见均是繁荣昌盛，让人不由得想放松下来，在这里平淡的生活。终于，紫灵在城边的森林外停下脚步。原来这座城市没有城墙，森林就是天然的屏障。灿烂的阳光下，树影婆娑起舞。这样令人心生宁静的地方，却在下一个瞬间被彻底摧毁。受惊的鸟群从林中飞起，野兽四处奔逃，森林被猩红的火焰破坏着，发出痛苦的哀嚎。滚滚黑烟扑面而来，无数生命在顷刻化为乌有。

一旁的少女明显被吓着了，正微微发抖。紫灵把她拉进一些，轻声安慰道：“没事的，这只是幻象。”

“这是，怎么回事？”少女看着面前化为火海的森林，惊恐和悲伤混在一起。

“是人类，他们挑起了战争。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觊觎上了我们一族的宝物，为了进攻我们的城市，他们烧毁了我们的森林，威胁我们交出精灵族的宝物，而这一切都没有任何预兆。人类对生命的贪婪和对死亡的畏惧，让他们为了延长自己短暂的一生，不惜以无数生命为代价，发动侵略，亲手葬送了安宁。”

就在紫灵说这番话的时候，无数精灵族战士从她们身边，义无反顾的冲进燃烧的森林，可直到最后一株火苗熄灭，都不曾有人回来。

二人走进浓烟弥漫的森林，明明这一切都是幻象，也本不会出现任何不适的，可少女还是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如今这里已经变成地狱，新绿的树木花草不再，大地和断裂的树干一起被烧得焦黑，还有随处可见的废箭和武器留下的锋利痕迹，以及，无数的遗骸，分不清是动物的、人类的、还是精灵的。

无数亡魂在这里徘徊，痛苦，却不肯安息。

他们有没有后悔，当初参加了这场战争？他们又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了什么，把命丢在这里……

右边一颗枯树下传来微弱痛苦的□□，有人趴在那里。他满身血污，脸上也已经辨不出容貌，却极力的抬起头，似乎想再看一次天空，可他看来是来不及做到了。紫灵拉住身旁想要冲上前帮忙的少女，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