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1/2)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内务府的来人还在原地。
清砚深觉此事有不妥之处,正想回暖阁找富察皇后商议,却见皇后从里面出来,对她说:“传侍卫,抓住她!”
那人连忙求饶:“皇后娘娘明鉴,奴才是前内务府总管马斯喀的属下,信中内容属实,绝非有心人砌辞!”
“如此,既涉及皇族宗室,不可等闲视之,将他交给宗人府,由他们处置罢。”富察皇后淡淡说道,带了平日不显的威严。
“是,皇后。”清砚遵从皇后的吩咐,将人交给侍卫,由侍卫押至宗人府,又按照仪程补足了所需的公文,才回到皇后身边。
富察皇后若无其事地在写着经书,清砚探头一看,还是心经。她早已将心经默背于心,此时意在笔先,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然而多个藏不好的笔锋还是泄露了她的心绪。
“阿玛说过,练字能静心。可本宫发现,练字能静心却不能收心,本宫始终是俗人。”皇后将笔放入玉笔洗中,墨丝在清水中瞬间漾开,笔洗底部的青莲逐渐隐没于暗色中。
这只玉笔洗当初还是她的嫁妆之一,她的父亲李荣保最喜欢的。
“娘娘多虑了。奴婢已派人打听那名宫侍的来历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清砚安慰她。
“将人叫回来,此事已交给宗人府,查办处置与长春宫无关。”皇后将笔放回笔架上,重新坐回椅子上。
“可是……”清砚犹豫地想说些什么。
“阿玛虽然病了,但不是糊涂之人。三哥此番误入党派相争,非其所愿,只是事已至此,皇上自有定夺。本宫若是牵扯其中,倒遂了他人之愿,徒增富察家的危机。记住,不得再提此事,若宗人府或刑部问起,如实作答便可。”皇后打断她,平静说道。
“是,娘娘。晚膳时间到了,可要传来?”清砚恭敬说道。
“传至绥寿殿罢,本宫同大阿哥一齐用晚膳。”皇后提及大阿哥,神情缓和些许。
清砚见她神色如常,便也放松下来。
“你说什么?朕不单没有施行仁政,还纵容贵族、宗室?”乾隆皇帝登基以来从来是远外戚宦官的,他没想到在位五十余年后,再来到这个世界回到初登基不久时的光景,他居然要听一名宦官在解说他的政术。
“回皇上,奴才句句属实,绝非虚言!请皇上息怒!”吴书来战战兢兢地跪地叩首。
“朕说治罪于你了么?起来继续说。”皇帝又一次对吴书来说。
吴书来是起来了,但始终摸不清皇上的心思,只好噤声。
皇帝同样陷入沉思,政术靠几张折子不能显现出来,他这二日已让人将他登基以来的折子副本都送来,只是尚未看完。
他沉默半晌,对吴书来说:“让人传些吃食上来,朕今夜宿在后殿,无需再来打扰了。”
直到二更锣响,皇帝才将登基不足一年以来的折子看完,终于将刚到这个世界时的困惑解开一些。
原来这个世界的他不但没有推行仁政,还纵容父祖二辈、尤其是父辈产生的一些弊政继续。皇后母家富察氏多人曾一再谏说,主动请奏削弱自己所代表的贵族、宗室的特权,遭到了他多次驳回,甚至将怨气使在皇后身上,一再对皇后减制,与高贵妃几乎无异……
思及此,他无比后悔日间让人通知皇后赏高贵妃扩制一事。
不仅如此,富察一族多人受牵连,皇后的三哥傅宁成了众矢之的,受群臣弹劾。无一例外不是说他陷害忠臣张广泗入狱,如今此案已交由刑部,他本人被禁足府上。
他那天只顾着找出能人为贵州平乱,今日上朝也未提及此案。皇后生父李荣保病重未上朝,其他小辈官职不显不敢发言,他这样的举动怕是早已凉透了富察一族的心。
怪不得世宗山陵久久未命名……他的皇后在这个世界,不仅在贵族、宗室之间说不上话,也不得圣宠,就连三哥出了大事,都不敢求情。
所以他们之间再亲密也有些疏离,更没有永琏的存在。
唯一庆幸的是,皇后的身体依然健康,他们在这个世界时日尚长,还有许多机会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傅宁,他想知道皇后的看法……
“娘娘,二更了,该歇息了。”清砚见内间依然亮着灯,进去便看到富察皇后正在桌前伺弄女红,忍不住出言提醒。
“听宫中的汉家嬷嬷说过,端午节佩戴五色丝绦做成的荷包,可保幼儿平安健康成长,趁着夜间无事,想给宫中的阿哥格格多做几个。”皇后温言答道。
“娘娘贵体要紧,这些活计交给宫侍完成就可以了。”清砚劝道。
“本就是为表一点心意,怎么还能假借他人之手。左右夜里难眠,不如珍惜光阴。你白日事情多,早些歇下罢。”皇后手上不停,慢条斯理地整理搅在一齐的丝绦。
“是,娘娘。”清砚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顺从地出去了。
皇后从荷包中拿出一枚耳坠,仔细端详。半晌,她又叹息着将其放回荷包之中。
一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
——吓得她低呼一声!
“嘘。朕见梓童后殿还有亮光,以为梓童让人留了灯,便想走进来看看,没想到梓童还没睡。”皇帝将食指比在唇间,轻声解释道。
夜里安静,若有人蓦然咋呼,定会惊动侍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幸而皇后遇事沉着,方才的低呼连外间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