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寸头难买寸光阴(1/2)

“叮”

一番震动，电梯停了下来。

五秒后，门依然紧闭，梯箱内一片寂静。

“再等一会儿！”

半分钟后，电梯仍无所作为，显示屏上的数字闪烁了几下，变成了红色长条。

“还好灯没有灭！”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突然发声，对着靠近电梯键盘一侧的青年说道：“小伙子，试一试紧急按钮还能用吗？”

青年约莫二十来岁，一头寸发，依言试了试应急按钮。

无丝毫反应！

“打上面的报修电话吧！”

青年转头看了过来，说话的是一位清秀女生，身穿粉色连衣短裙，正指着箱门左侧告示栏的电话说着。

青年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手机是六寸全面屏，拇指上滑，底部拉出一块实体全键盘，看着告示栏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滴，滴，滴…”

再次拨号。

“滴，滴，滴…”

一股恐慌的情绪在梯箱内弥漫开来。

“爷爷，怎么办？”

一个穿着蓝色牛仔外套的男孩，四五岁的样子，拉着发白老者紧张道。

“没事，一会儿就好！”

老者搂着孩子，轻拍其背部安慰道。

“试试我的！”清秀女生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部戴着粉色兔耳外壳的手机，打开联系人，就着第一个标签为“母上大人”的号码拨了出去。

“滴，滴，滴…”

梯箱内的气氛一滞，骤儿越发的低沉了。

“现在…怎么办？”

女生有点慌了，声音微颤，看了看青年，又转向老者，问道。

“再等一会儿吧！一会儿物业就该发现了。”

老者叹道，顺势抱着孙子，在角落坐了下来。

女生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在另一个角落依偎坐下。

这栋楼其实是一个钉子楼，因为不同意开发商的条款，所以成为这个片区里硕果仅存的建筑，如今住户就没剩几个了，更别提物业了。

……

一个小时后，电梯依然紧锁。

男孩趴在爷爷的怀里，已经睡着了。而老者则无序地拍打着孙子的背，眼睛盯着箱顶的灯光，不知在回忆着什么。

女生裙摆微卷，依靠着铁皮墙板，双手抱着手机，盯着怔怔出神。手机屏幕的光微暗，界面定在记事本上，写着一段未完的话，句子后面的光标不停地闪着，似乎象征着她此时的心情起伏不定。

“不等了，还是自力更生吧！”

寸头青年站起身，摸索着裤袋，从里面掏出一根数据线，将之插入电梯控制面板的接口上，另一头接在手机上。

只见六寸的屏幕上弹出一个蓝色对话框，框里26个英文字母不停地随机打印，一行一行地如行进的士兵。

寸头青年滑出全键盘，敲了下回车键，截止了跳动的光标，然后调出一个以log结尾的文件，开始分析了起来。

“小伙子，你这是搞么斯？”

这时，花白老者发现了青年的异样，夹着家乡口音轻声作问。

清秀女生也放下手机，循声望来。

“电梯的运行程序出了问题。”

“你是修电梯的？”女生兴奋了起来，似乎看到了出去的希望，撑着铁皮墙壁爬了起来，走到青年身旁，看了眼蓝色字体的代码，没看明白，于是又问道：“可以解决吗？”

“我试试。”青年手指不停的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光标像一只蝴蝶??，引领着字符一个一个地浮现。

“我是一个游戏爱好者，以前编过一款游戏，叫…”青年语气一顿，忽然抬头盯着女生，明眸闪烁不定，幽幽地说道：“幽灵电梯！”

“……”

箱内一片寂静，三人一梯无动于衷。

“不恐怖吗？”青年嘿嘿一笑，然后故作落寞的叹道：“长得帅就是这点不好，讲不了恐怖故事！”

“咚”

女生忽然踉跄着后退一步，倚墙跌坐了下来，深喘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说道：“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滴…三楼到了。”

这时，电梯门突然开了，显示屏的数字也正常了，只是门外是一面水泥墙。

“再调试一下就可以了！”

青年尴尬一笑，待箱门重新关闭，再次拿起手机，边说边做。

“小伙子有前途，等出去了，有空经常去我家里坐坐。”眼见得救在望，老者喜笑颜开，拉起孙子拍了拍衣服，说道：“上次朋友送了点好茶，一起尝一下。”

“哥哥好厉害呀！”小男孩一脸崇拜，“以后我也要多玩游戏！”

“……”

清秀女生此时也站起了身，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略表谢意，似乎还惦记着刚刚的玩笑。

“叮…三楼到了。”

门外一条空幽的走廊，这次是真的到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还要调试一下电梯。”说着，青年让开了身体，示意他们先出去。

“谢谢，有空来坐坐啊！”

“谢谢，有空来…嗯…请你吃饭！”

……

待老人、女士、孩子出去后，电梯再次关上。

梯箱内，青年保存好手机上的文件，正准备拔掉数据线，忽然屏幕上弹出一个笑脸符号，不停地闪烁，紧接着电梯一阵晃动，开始了上升，速度越来越快。

青年扶着箱壁，只觉脑海一阵眩晕，然后不觉人事，昏了过去。

青年最后的念想是，在剪掉长发的理发店门前，一个老道的低声吟唱：寸头难买寸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