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昙花梦2(2/3)

后院参天古柏下，一座石塔静立在那里，石盘底座上已布满了青苔，瞧着已有些年月。

“兴许是哪位高僧的佛塔吧！”林青瞧了一眼，随口说道。

“高僧？”小渔抬眼想了想，似是自语道：“弘治法师尚健在，这建国寺还有哪位法师配得上此等规格的僧塔？”

“唉……唉……”小渔随手拉了一位女香客，问道：“敢问女菩萨可知道这僧塔是哪位高僧的？”

那女香客狐疑地瞅了一眼小渔，惊奇道：“你竟不知？”

小渔望了一眼林青，摇了摇头，就听那女香客叹道：“这是韦陀法师的僧塔……”

“咣……”

小渔被这声响吓的颤了一下肩膀，扭头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竹篮，弯腰捡了起来，送到林青的手里，“你知道这事么？”

林青面无血色，嘴唇颤了几下，终是不能成语。

“我三年前还见过韦陀法师，那时他云游到我们镇子，还为她的娘亲治过眼疾的，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呢？”小渔走到林青的身边，挽住林青的胳膊，问道。

“我也不知，这些不过是坊间传的段子吧，谁也没见过那时的情形，不知当时是个什么情况，我听闻，三年前，韦陀法师云游归来后便有意蓄发还俗，弘治法师不允，这一拖便拖到了年关，那时，河西的一位法师前来建国寺求学，因不服韦陀法师，便提出初一那天在建国寺辩经，那天，我倒是在，我是听不懂他们说的那些，只知道韦陀法师是占了上风的，后来河西的那和尚气急败坏，便说‘小僧听闻韦陀师兄欲蓄发还俗，可真？’……”

古柏参天，枝条上压着的白雪时不时地飘洒些雪花，其下，韦陀一身僧袍，举止庄重，穿着洁净，仪表俊秀，闻言，他微微一笑，从然答道：“真。”

大雄宝殿前，顿时一阵唏嘘声，河西的和尚又问：“小僧还听闻，韦陀师兄意欲还俗是为了女色，可真？”

大殿前，立时，鸦雀无声，古柏枝头的雪花“簌簌”地掉下来了几块儿，枝头颤了几下又安静了下来。

“真。”

此时，本安静的院落霎时炸开了锅，大雄宝殿下静坐蒲团的弘治法师缓缓睁了眼，他瞧向韦陀。

恰时，那河西的和尚又道：“凡是我佛门弟子，自当遵守佛五戒，五戒者：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如今，佛祖在上，韦陀师兄承认自己破了女戒，可还担得起高僧之名？”

蒲团上，韦陀嘴角淡然含笑，他缓缓起身，脱掉颈间的佛珠，供于双手之上，朝弘治法师跪地叩了三头，起身转向那河西的和尚，道：“师弟且莫辱没了那位女菩萨。五戒，韦陀并未违背，韦陀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饮酒，至于邪淫，那位女菩萨心底纯良，韦陀心中虽万分思慕于她，但却从未做出逾矩之事，韦陀将心中所想据实所禀，并未出言诳语，所以师弟所说破了女戒，韦陀段是不敢认的，一是辱没了韦陀心中的女菩萨，二是若韦陀认了那便真是破了不妄语的戒了。”

河西的和尚瞪着眼珠子瞧着韦陀，只见韦陀转身朝弘治法师又是一拜，歉然道：“《大正藏》十七册《圆觉经》有载，众生欲脱生死免诸轮回，先断贪欲，及除爱渴。是韦陀辜负法师栽育了！”

此场辩经，世人对谁胜谁负并不关心，饭间闲谈都纷纷议论起来不知韦陀口中的女菩萨是哪位。

一月而过，眼见此事愈演愈烈，当朝天子震怒，他岂能容忍建国寺出现此等桃色，便下旨大理寺彻办此事。

“三人成市虎，是韦陀错了。”

厢房之中，韦陀跪与香案之前，对面而坐的弘治法师闭目微微叹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那天，建国寺的大雄宝殿前架起了柴火，韦陀脱去了一身僧袍，只着素衣盘腿坐于其上，浇了煤油的柴火瞬时吐着火苗将韦陀吞没，大火燃烧了整整一个下午，待火焰熄灭，诸人纷纷瞧向那残堆，果然有一株怒放的昙花。

“今日，韦陀自焚于此，火化之后若韦陀肉身化作一株昙花，还望世人莫要再猜度那位女菩萨，烦扰了女菩萨，所有扉言让韦陀一人带走便可。”

“唉！韦陀法师火化之后，世人见着那昙花，才知韦陀法师所言不假，河西的和尚自那以后便得了失语症，整日端坐在佛祖坐下祈福念经。皇上下令厚葬韦陀法师，听闻下葬那日，那株昙花竟变成了一颗夜明珠，夜间，那光泽像极了昙花盛开的颜色。”言罢，女香客又看向那僧塔，小渔也看了过去。

“到现在世人也不知韦陀法师口中的女菩萨是谁，不知传言是真是假，这塔里当真放着韦陀法师化身的明珠么！”女香客话到此处，兴致败了败，摇着头便离开了。

“原是如此……”

闻声，林青和小渔都看了过去，弘治法师打量了林青许久，才轻叹了一声，缓步走了过来，抚上那历经风霜的石塔，又道：“老僧那院子中栽着一株昙花，只是那昙花已枯败三年，不知女施主可愿移了回去！”

小渔皱了皱眉，心想着老和尚可真会说笑，那昙花既已枯死，又何必给我们呢！岂料一旁的林青却微微笑道：“如此，便谢过大师了！”

来年开春，林青背了包袱离开了婆家，那包袱之中存着一封书信，那信头之上赫赫书着和离书三字。

庙宇之中，香烟袅袅，在那墙角植着一株昙花，那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