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恃宠而骄(1/2)

张良的住所就在颜路的房间旁，而玲珑住得离他们却有一段距离。

“玲珑，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张良看了一眼前方昏暗的小路，握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嗯。”

夜已深，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正走到庭院中时，夜空骤然被一道暗红的光照亮。

两人停住脚步抬头看去，只见西方大海上的黑空中凭空出现一团红色的火光。火光的颜色红得十分艳丽，像是刚被血水浸泡过似的，令人触目惊心。随后火团以极快的速度划破整个夜幕，把天空劈做两半，最后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东方直直坠落下去。

地面似乎颤动了一瞬，一切回归宁静，只南方不远处的夜空中暗红的火星正稳稳地停留在心宿之中。玲珑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

“陨星，”张良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些，“《左转·隐公十六年》中记载：十六年春，陨石于宋五，陨星也。”

陨星？玲珑也看着刚才火团落下的地方。《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说“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后来有人在上面刻了“始皇帝死而地分”几个字，秦始皇知道后派人前去查问，却没有人承认。最后凡是在那块石头周围的人都被秦始皇处决。

那件事距离秦始皇去世不到一年。而荧惑守心这种天象不论前朝还是后世都是天下即将大乱的预示。

平静的日子似乎没有多少了。

没等她多想张良已经又牵着她走到门口，柔声道：“玲珑早些休息，明日下课过后，我们一同去师叔处。”

玲珑这时觉得确实有些累，不过他方才背着她回来只会更累，当下便道：“好，你也早些歇息。”

之前不论发生什么他都稳如泰山气定神闲，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担忧的神色，朦胧的月色下那水墨画一般的眉眼此刻好像化不开似的。

玲珑心里也有自己的担心，忍不住想叹气。不过她还没叹出来，张良突然低头，微凉的唇轻轻吻住她，让她差点没站稳，好在他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一个短暂的吻结束，他低头，黑如夜空的眸子牢牢地直视她的眼眸：“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玲珑都一定要以自己的生命为先。”

在他的逼视下，玲珑情不自禁地点头：“嗯。”

“玲珑也不需要那么懂事，”张良突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睫轻轻颤动，“至于雪蒿生狼毒......”

玲珑想到那时他不那么开心的神色，生怕他说出也要她自己留着这种话。她一着急，急忙抢着开口：“那个就给蓉姑娘吧，我不碍事。”

张良看着她略显慌张小脸，内心深处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涩与满足感涌上来，以前他从不知道，世上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他想将全世界都送给她。

他的眼神落在玲珑眼里却像是在生气。她被他宠惯了，他突然这样，玲珑觉得有点委屈。她把脸扭向一边，有了小情绪，赌气道：“是不是我不好看你就不喜欢我了？”

说话时她还是理直气壮的，根本没有经过思考。但说完过后玲珑立刻就后悔了，这话简直就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呀，这竟然是她说出来的话？她后知后觉地想到，难道这就是话本里的恃宠而骄？

想到这里，玲珑一半心虚一半别扭地回头，他的唇突然又压了下来。这一次的吻十分绵长，还带了一丝惩罚的味道。玲珑本来那点心虚立刻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精瘦的腰。

张良顿了一下，唇边带了笑意又继续朝她娇软的唇吻下去。他的玲珑还应该更娇气一些。

过了许久，玲珑晕晕乎乎地被松开时，竟然一瞬间不能想起来自己在哪。

张良突然低声狡黠地笑着说了句：“那些药材我都写了双倍。”

玲珑脑中乍然清明，眼中的迷茫也瞬间褪去，她倏地抬起头气恼道：“骗子，你又骗我。”

亏她还担心他为难，还因为刚才说了气话而觉得愧疚。她一生气直接挣脱他握着她腰的手，没想到刚刚一挣脱腿便一阵虚软，整个人往地上滑去。玲珑急忙扶住身后的门框，脸颊如同被烈火灼烧，连带着白皙的脖颈也泛了红。

张良惊讶了一瞬，接着从喉间发出一连串愉悦的笑声，不顾她看似超凶，实际却像挠痒痒似的扭打弯腰将她抱进了屋。

当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一直下到了早上雨才小了一些，深秋雨后的小圣贤庄显得更加寂静。光秃秃的柳条孤零零地挂在树干上，随着凉爽的秋风胡乱摇摆，平添几分凉意。在仍是郁郁葱葱的竹园中这种凉意显得更加明显了些。

两人从荀夫子的房间里出来时玲珑仍然没太明白刚刚发生的事，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竹林深处。

“荀夫子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方才他们二人进去时荀夫子只说自己年纪大了，不记得送过什么东西给谁，便再没提心法的事。反而开始说二人应该开始准备婚事了。

张良轻轻点头：“看来是的，师叔虽然人在竹园，可书院中发生的事没一件能瞒过他老人家。上次子明子羽的事被大师兄发现还是师叔出面才让大师兄改变主意。”

玲珑还是刚知道这件事，当下惊讶道：“伏念掌门和荀夫子见过了？”

“嗯，见过了，”张良笑了笑，“师叔近日倒是经常来书院中走动。”

“那真是太好了，出来走走对身体也有好处，”玲珑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