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掌掴（捉虫）(1/2)

沈蓁蓁拉着柳元嫃一路行到桃夭院，入了内室，在红木雕葡萄纹桌旁对着坐了。浅泽倒了两杯茶，盛放在个小连环洋漆茶盘上，捧给两人，两人自接了，沈蓁蓁又喊了浅潼来，让她去寻自己今年新做的、还没上身的件胭脂红点赤金线滚花狸毛长袄和条月白绣花小披风拿来，再去冰心堂找二姐姐的大丫鬟思绮，借件配套的首饰头面。浅潼应了，自是转身要去，却被柳元嫃叫住了。

柳元嫃侧身向沈蓁蓁，犹豫问道，“沈姑娘让那位姑娘去寻那些东西，可是为了给我？”沈蓁蓁还没说话，浅潼先笑了，俯身向柳元嫃打趣道，“柳姑娘快可别‘这位姑娘’、‘那位姑娘’的了，我哪里配称什么‘姑娘’呢，只叫我浅潼就是了。”柳元嫃听她此言，便也轻轻一笑，不再说什么，沈蓁蓁也笑了，摆摆手让浅潼下去，道，“知道你是个机灵的，快去吧。”浅潼应是，就退下去了。

沈蓁蓁拉着柳元嫃的手道，“近日虽是渐暖回春，到底还是冷，我见姐姐身上衣裳单薄，这叫我怎么过意的去。索性我也有几件没穿过的冬衣，都赠与了姐姐，也不值当什么。”柳元嫃哪里肯收，便想推拒，话未出口，就被沈蓁蓁打断了，“上回要赠姐姐耳坠子，姐姐不收，说怕姨娘和庶妹觊觎，这回，你庶妹已……你可再没理由拒绝我了吧！”柳元嫃闻言想起被拉到宫里受廷杖之刑活活打死的庶妹，也不免唏嘘，便叹道，“她与姨娘虽在家中曾很是嚣张，但也到底都不过是可怜人罢了。”沈蓁蓁曾听五皇子说起过柳家的家事，知道柳大人为了巴结上安王而不惜牺牲掉一个女儿的举措，也就明白柳元嫃这是起了兔死狐悲之心，便在柳元嫃手上轻轻地拍着安抚于她。

柳元嫃转而又道，“朋友之间，有来有往才是常态，你一味赠我，我却无礼还你，若长久论，只怕要生不平之心。”沈蓁蓁一时哑然，歪着脑袋，猛地看到桌下柳元嫃腰间挂着个松花色绣鸳鸯纹的荷包，灵机一动道，“那姐姐把这个荷包赠我！”柳元嫃便取下荷包递给她，轻声叹道，“赠你荷包倒没什么，但来往之物到底不匹配，那些衣服、首饰我却不能收。”沈蓁蓁再无办法，只得道，“那些物件于我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之物，于姐姐却是姐姐急急所需之物，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便是姐姐不要，平白放在我这儿也不过白放着，一年穿不了一回，倒是可惜了。”沈蓁蓁说得诚挚、又有道理，柳元嫃再不好拒绝，便道，“那我就多谢妹妹所赠的衣裳了，只是那首饰，却是沈二姑娘的东西，我却再不能要的。”沈蓁蓁听她愿意收下，心里满意，就笑，“值当什么，二姐姐的东西，便是我的东西了，再不相干的。”

正说着，浅泽抱着两件衣服和一匣子首饰撩了帘子进来，走到桌边对着两人铺展开一样样地指给她们瞧，“这狸毛长袄是极暖和的，小披风的样式风格也衬柳姑娘。这是思绮翻出来的套梅花式的珍珠头面，她眼光倒好，我看柳姑娘插戴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时催促了柳元嫃去里间换上，浅潼又服侍她为她梳了个百合髻，插上两支银累丝珍珠梅花簪，戴上红豆大小的银累丝珍珠耳坠，脖子上挂了串黄豆大小珍珠串成的珍珠梅花项链。沈蓁蓁站在远处看她有清傲楚楚的风姿，不由赞道，“这套配姐姐，果真是极好的。”

不觉到了未时，各处便要开膳，沈蓁蓁把柳元嫃送回到寿安堂后头、专门用来待客未出阁姑娘们的小花厅，介绍她与和璋认识、交代和璋关照于她，便匆匆忙忙去寻了正在花厅里四处忙活着的沈若莹与沈芳芷，商量着让仆妇们搬了桌来，她们一起照应着命人传膳来了。

此回沈家待客的宴席共摆了五处。诸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们都聚在寿安堂的正堂，摆上了三个紫檀木嵌螺钿寿比南山纹八仙桌，堂中笼着数个银丝炭的火盆，墙角的四个束腰高花几上摆着釉里红缠枝纹花瓶，插着几枝刚刚摘下的新鲜的红梅花。信诚侯的老夫人赞这里布置得别致，沈老夫人就乐呵呵道，“都是我那大儿媳妇、二儿媳妇，还有那几个小孙女的心思。”一时众人就纷纷赞起沈老夫人是个有后福的。

众位夫人、太太们的席位摆在了大房与二房交界之间小花园，众位老爷、大人的宴席则摆在了外院的书房，各位公子少爷们的席位摆在了二房湖泊中央的望江亭内，各位姑娘小姐们的席位就摆在寿安堂之后的小花厅里。彩绸在四周围了厚厚一圈，银丝炭火盆烘得人暖融融的，金樽玉盏、时令花卉、瓜果鲜蔬、美酒清茶，样样样样地摆上来，直恍如一个惬意自在的人间仙境。

奶白葡萄、蜜饯鲜桃、万字麻辣肚丝、芝麻卷、宫保野兔、奶汁角、爆炒田鸡、八宝野鸭、绣球乾贝、干连福海参、龙须面、挂炉山鸡……沈氏姐妹指挥着丫鬟们小心些送上桌去，丫鬟们自是点头应了。

沈蓁蓁站在东面两个桌子之间的位置，和璋与柳元嫃坐在一起，笑着拉了沈蓁蓁过去说话，一时倒了杯酒让她尝、一时又夹了筷子菜让她吃，沈蓁蓁尽吃了，又笑道，“今儿厨房这手艺倒还不错。”和璋就合了掌道，“你家厨房那几个婆子的手艺一贯都是极好的。”柳元嫃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们说。

正笑闹着，沈蓁蓁被两边桌子上的人不时拉扯来去，突然不知打哪儿斜伸出一只手，只向沈蓁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