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搬家(2/2)

小胡红着脸，腼腆的一笑。

陈皮开始收拾东西，因为有很多私人物品，两名女士很明智的离开了，出门之前，刘如意指了指墙角的衣橱，“床单，被套什么的，洗完了，都在衣橱里。”

陈皮也实在没什么东西收拾，几件衣服，床单被套，长箫，塞进包里，只还剩下几堆书和窗台上的一盆茉莉花。

“信我的！书别着急收拾，你明天一准回来！”蒯鹏信誓旦旦的说。

“打赌？如果我明天不回来呢！”

“你说什么是什么！”

“一言而定！”

清脆的击掌声。

陈皮到底还是把书留下了，如果一次性人去楼空，小胡那边总归是有点不好看。

下了楼，大伙凑在一起，替陈皮送行。

“皮子哥，你那些书不带了么？”小胡心思细腻，看出端倪，问。

“你皮子哥说留给你看了！”蒯鹏抢着说。

“那谢谢你，皮子哥。”小胡道谢，两腮飘上两朵红云。

陈皮尴尴尬尬的一笑，转头，对蒯鹏怒目而视，“对了，你给我拿七八个茶杯，二斤茶叶，要好的！”

“你要干嘛！”蒯鹏问。

“不得把你那些大爷们伺候好了！”

“你大爷！你亲大爷！”蒯鹏嘴上不饶，还是照做了。

大伙一直把陈皮送上车，蒯鹏摆了摆手，让众人先回，然后才从手包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

陈皮今天白天差点因为钱受窘，忙不迭接过，塞进包里，又向着站在门口的众人摆了摆手，走了。

他先绕道去了趟杂货市场，买了两张又软又厚的藤垫，一个三层的木质鞋架，共花费一百三十元，这才往回走。

平心而论，陈皮之所以着急离开，大爷们的不晓事理只不过是原意之一；另一点，也是因为小胡，他确实一个人待得太久了，已经习惯了独处，任何人闯进他的领地，哪怕不说话，不走路，仅仅是轻轻的呼吸，也能引起他的紧张；当然，至于是不是也因为见到项晴这个单纯得令人发指的小姑娘受窘，勾起了他的保护欲，那只能是见仁见智了。

来回一折腾，天空已经由绮靡统一成了深蓝色。

后来，陈皮知道，在二厂，这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买菜买肉讨价还价的声音，大娘叫大爷回家吃饭的吆喝，大爷们的抱怨，拖鞋和地面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吱吱悠悠”像一辆破车，不过也可能变成一曲名为《平凡生活》的交响乐，前提是你有足够好的心情。

这种熙熙攘攘持续不了多久，当陈皮打扫完卫生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陷入寂静之中，还不到八点钟！

紧挨着梧桐树的转角处，瘦瘦高高的老式路灯发出明晃晃的光，一道黑影突然略过，在空中变换几次方向，不见了，这是蝙蝠；围着电灯上下翻飞，不离不弃的，那是自己作死的飞蛾。

东面是废弃的机械二厂，黑洞洞一片，好像一只死去的洪荒巨兽，半点生气皆无；西面职工宿舍，点点亮光从窗子里照出来，黄黄的，还带着些油腻，不夺目，却温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皮闻到了饭菜的香气，家常菜。

“嗡嗡”这是夏天的另一种特产，蚊子，还不止一只，围着他打转，惹不起，仓皇逃进了屋里。

屋里看起来干干净净，片尘不染，其实也不安静，蚊子可以说是无孔不入的，好在旁边就有商店，陈皮买了一瓶杀虫剂，狠命的按着，誓要和害虫斗争到底，直到屋里变成白茫茫一片，捂着嘴还不住的咳嗽，他才发现自己没地方去了。

抽出放在包里的长箫，抓了一把零钱，在商店里买了一盒蚊香，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上了屋顶。

皓月当空，今晚只有炎热，却无一丝一毫的温暖，《春江花月夜》如怨如诉，一首曲子，几根烟，死活挨了一个钟头。

确实是挨！

因为梁淼就像是灰色的雾，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开始的日子，雾很浓，很重，常常令他呼吸困难；后来，雾变得淡了一些，却终究不肯散去，久而久之，这种灰蒙蒙的心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无论他是笑，是说话，是跑步，是吃饭，都难以逃脱。

今天，在这片寂静而又陌生的黑暗中，这团雾仿佛注入了新的生命力，浓得要把他吞没，欲哭无泪，欲诉无言，一种酸胀，苦涩的滋味堵在胸口。

原来，眼泪是真的可以往肚子里流的！

陈皮重新打扫卫生，擦地，擦桌子，接着冲了个澡，忙活完，十一点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终于睡着了，至于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