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漫长的一天(之四)(1/4)
电石灯明亮的灯光下,说不清是苔藓还是地衣的厚厚的褐色植物反射着近乎于铁锈一般的光芒。这些不知道长了多久的植物是那么厚,以至于军靴踩上去的时候就像是踩在上好的绒毯上一样,根本没法感觉到下面石头的坚硬。
这是个六人的队伍,每个人上身都穿着赫尔维西亚参谋部情报处特有的浅黄色防弹夹克。他们的行动非常慎重。尽管苔藓上那些杂乱的脚印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但之前他们已经亲眼看到了前两组情报员的凄惨状态,这让这些本来抱着目标进入地下水路是不知死活的行为这种轻松心情的情报员们狠狠挨了当头一棒。在同伴的鲜血与哀嚎中,他们不得不采取更为慎重的姿态。
在前面的尖兵是个手持s44自动步枪的中尉。枪管上挂着刺刀,弯着腰几乎恨不得把脸贴在地上。在他身后差不多十米远的地方,一个军士一只手举着明亮的电石灯为他照亮前方的道路,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长长的c96。两个稍嫌年轻些的情报员手持mp38,一脸紧张的看着在黑暗中扫来扫去的电石灯光柱,稍微有点发现就把枪口移动过去,手指把扳机扣在二道火上随时准备发难。殿后的两个有一盏电石灯和一支半自动步枪,不过他们的注意力主要在后方。
猛然间,打头的中尉举起了右手并握起拳头。挂在他s44刺刀上,缀着一枚硬币的钓鱼线偏开了一个明显的角度。
军士把电石灯举高,并把阀门拧大,让更多的水注入到电石附近,发出更多的乙炔来提供更明亮的光线。在雪白的光芒中,俯下身的中尉运足目力才能勉强看清钓鱼线搭在上面的东西。
那是一根黑黑的,和头发丝差不多的东西,高度恰好在在脚踝处。
这根本就是头发丝。中尉下了定义。向左右看看,几根头发粗粗的打结连在一起,一边没入黑暗,另一边则挂在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上。
好歹毒的陷阱。
中尉暗中庆幸着。好在自己是用了钓鱼线挂硬币这种手段。不论是自己的脚踝绊上,还是刚刚顺手去摸,甚至连工兵的金属探测器的触碰,这根用头发连起来的线都会破坏石头的微妙平衡。接下来石头脱落,没了镇压的力量,一枚已经扯开保险销片的手雷的弹簧就会“铮”的一响,向上弹开摩擦棒,引燃信管。三秒钟后弹片横飞,自己那时候说不定还在茫然呢。
这边,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吗?
中尉朝后面看去,随即招了其中一个年轻的情报员过来,从她钢盔下的头发上摸下了一根女士用的发卡,然后把她赶回去。中尉小心翼翼的朝石头摸去。他准备用这节细细的铁丝代替保险销片重新锁定手雷的摩擦棒。
“呯!呯!呯!……”
两只半自动步枪的枪口焰以一秒两三次的频率交替闪耀,子弹带着恶意的嘶嘶声,拖着黄白相间的轨迹从地下水道永恒的黑暗之中划破空气而来。
第一发子弹撕开了植物层,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弹跳的锐鸣,溅开剧烈的火花。第二发就将军士手里的电石灯打了个粉碎。还不等大吃一惊的情报员们有所反应,跌在潮湿地面上的电石块噼啪一声炸裂开来,落入水中的几块碎片瞬间就升腾起数朵不逊于闪光手雷的剧烈火花,在这惨白的光芒下,大概五十米长的地下水路内的所有东西都被照的通明。猝不及防的军士,两个手持冲锋枪的年轻情报员和转过来注意中尉动作的殿后者同时发出一声惨嚎,本能的捂住了剧痛的双眼。
只有那个在中尉示意之后就地蹲下注意后方的军士长没被殃及。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安全了。在其他人发出惨嚎声的同时,一发子弹击在他锁骨稍微偏下一点的钢制护板上发出了尖锐的弹跳声,让他就好像被人从侧面狠狠撞了一下一样打转了半个圈,踉跄着倒在了地上。这一枪入射角打的太浅了,否则以7.92全威力步枪弹的动能,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件防弹夹克挡住。
“三点钟方向!咳咳咳……”
倒在了散发着微微恶臭的浅水中的军士长大声呼喊。这一张嘴,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的污水马上就呛进了他的口鼻,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的剧烈咳嗽中,血沫飘飞——那一枪毕竟还是震伤了他的肺部。
被掉落的电石瞬间照到盲目的几个队员犹如得了救命稻草,一窝蜂的将枪口转向右侧开始猛烈射击,两支c96和两支mp38的枪声宛如歇斯底里的大笑。之后就是歇斯底里的惨叫——一秒钟内有二十发以上的子弹直接撞在了近在咫尺的墙壁上。这墙壁虽然也被棕色的苔藓和地衣所覆盖,可下面毕竟是大块的用混凝土捻缝的坚固石头,手枪弹打上去然后到处反弹,子弹入肉的闷响和之后的痛苦的闷哼声响成一片。
“蠢材!”
打头的中尉怒骂。不知道是骂那个忘了自己的方向和所有人都相反的军士长,还是骂那几个根本没记住自己的右侧就是一片墙壁盲目乱射的情报员。
呼啸而至的攻击让他把剩下的脏话都憋在了肚子里。一个后跳,然后防右刺崩开迎面而来阿斯拜恩的直刺,随后就是上手突刺将后者逼开,然后枪托向侧面猛砸,当的一声,力量大的差点就把安夏尔的匕首扫落在地。
不过他能做到的也仅仅如此罢了。鲁格手枪的射击声响起,枪口焰照亮了拜尔隐藏在黑暗中的脸。
极近距离发射的9毫米手枪弹连续撞瘪在中尉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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