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百般委屈求仙路（上）(1/1)

杭柳城内，最繁华的街道尽头有一处别苑，桃树夹道，青叶两行，在鼎沸的人声中，显得格外从容与恬淡。

这便是许小山常来为母亲买丹药的“仁玉轩”，乃是一早年拜入仙门后又因天赋不佳被清退的许姓子弟所建，辗转流落到这边陲小城，凭一手入门仙法，每月能炼得几颗仙家丹药，出售而得家财，在这偏僻之地，倒也奇货可居，渐渐成为城里的一方势力。索性这人生性寡淡，膝下只有一儿，平日足不出户，作恶极少，在城中百姓看来，倒也似一出尘仙家，心中敬畏而又向往。

许小山对此却不甚了解，他只知道这“仁玉轩”的主人被城内人称作“大先生”，每月炼得的几颗丹药，摆在其中出售，虽价格不菲，但能救得母亲性命，这便足够他每到此都怀揣敬畏，又满载希望。

但这次他来，却不是为了买药。

清晨，仁玉轩的张伙计甫一打开宅门，便看见许小山在门外束手而立，神色忐忑。

张伙计没觉察到许小山异样，见状笑道：“小山，今儿个这么早来买药呀？”

许小山勉强一笑，不敢回答，只往仁玉轩内走去。

张伙计待许小山走近，打眼一瞧，打趣道：“你脸色咋个这么差？莫不是纵欲过度，可得小心。”

两人一起往展示并拍卖仙丹的“春语堂”走去，许小山闻言，答道：“昨夜本想进城，可忘记城门早关，于是在城外游荡了些时辰，今早城门打开，我才进来，因而一夜没睡，脸色自然有些差了。”

张伙计闻言，骂道：“你这榆木脑袋，城门关上便回家就是，今早不也一样来，还在外游荡，莫不怕被豺狼瞧到，叼了去，可就小命呜呼了！”

许小山一笑，不答，两人这时正好走到春语堂门口，张伙计伸手一推，大门打开，一股清香扑面而出，许小山心中一清，迈步而进。

屋内有四方长桌交错而立，每方长桌上皆摆放有三个精美的红木华盒，内里装的是能治许母病的仙丹妙药。

许小山走到一方长桌前，望着桌上的一个华盒，眼中透出渴望，忍不住用手向前触去，当手触到华盒边的一刻，便觉灼烧感袭来，登时疼叫一声，缩回手去。

“又不长记性了，这不是，”张伙计看到此景，摇了摇头，“早就跟你讲过，这华盒受过我家大先生仙法加持，若无正确打开之法，寻常之人，碰之便会有灼烧痛感，这可是为了防小偷的，你说你，瞎碰什么！”

许小山应道：“是……是我冒失了。”

张伙计摆了摆手，道：“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小子的过失了。把丹药的六百六十两给我，我便给你挑颗灵力最旺的丹药给你，你小子我看着喜欢，给你走走后门，便不需参与拍卖了，银两交于我，丹药予你便是。”

许小山涩声道：“谢……谢谢，但……但我没钱。”

张伙计脸色登时一变，指了指许小山腰间别的钱袋，道：“这里边没钱吗？”

许小山下意识护住了钱袋，道：“这是我接下来三个月为娘亲寻求救命之法的费用。”

张伙计脸色一冷，道：“那你可有美婢能送予我家大先生？”

许小山：“早已变卖。”

张伙计：“那你来‘仁玉轩’作甚？‘仁玉轩不接待穷人，你难道不知道？’”

许小山“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郑重道：“张哥，我今日来‘仁玉轩’，为的是拜入许大先生门下，学仙丹炼制之法，以救我母亲，还望张哥能通报许大先生一声。”

张伙计闻言，冷笑一声，脸上嗤然之色呼之欲出。

许小山见状，急道：“我这钱袋里，尚有两千余两，小山甘愿将之悉数奉给许大先生，以交换炼得仙丹之法。”

张伙计哼道：“你放眼四周，仅这春语堂内，便摆放有四方长桌，每张桌上皆有三个方盒，内装一颗丹药，每颗丹药价值六百六十两，便算六百两，三四一十二，这里十二颗丹药，便足足价值七千二百两，不过一周，便可卖完，这还仅是许大先生一月所炼。你觉得许大先生，还缺你那两千余两吗？”

许小山闻言，心中酸楚，仍说道：“许大先生自然不缺，可这却是我所有之物，更是我家仅存的希望，我已无路可退，还请张哥能在许大先生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张伙计冷声道：“这世上无路可退的人多了，若人人都来让我在许大先生面前美言几句，我岂非得累死？若人人都来求我家大先生传授炼药之法，我家大先生岂非得烦死？”

许小山喉结滚动几下，仍说道：“我身上但凡所有之物，无论什么，皆可奉予大先生，还望张哥能替我通报一声。”

张伙计上前来拖起许小山，许小山执拗跪下，见拖起不动，便开始拳打脚踢，喝骂道：“你这无赖，若没钱买药，便赶紧滚出这仁玉轩去，休得扰了仁玉轩的清净，平白沾了晦气！”

打击声不绝于耳，许小山忍痛不语，心中悲愤难当，跪着的身躯微微颤动，受打击而左摆右晃，惟脊梁却挺直依旧。

“张仆，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粗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