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选幸(1/1)

“玉蝶选幸？”

“正是，小姐此番可有对策，如何才能引蝶栖身？”桑惜有些焦躁，若是翻牌选幸，倒可疏通打点，蝶儿就行不通了，它欲往何处终是不可预料，北堂墨也是有心至极。

“可是庞云山的玉蝶？”施澈轻问。

“仅仅是在远处隔着金笼瞥见一眼，您这一问，确是很似数年前上官先生自庞云山带回的蝶。”桑惜不能确定。

“如此，倒也不难，你且将兜衣取来。”说话间施澈已将发簪取下，朝着掌心狠狠下滑，眼见血顺势下落，桑惜眼疾手快，扯过刚熨洗的绣莲肚兜放于掌下，施澈苦笑：“险些浪费。”

桑惜瞅她一眼，既慌又急：“小姐何故如此，照此情形，明日怎去选幸？”她拿起兜衣欲按住创口，不料施澈抬手，又往掌心划了一下，血流得更快了，浸染兜衣。

“小姐！”桑惜也顾不上礼数，声音不自觉放高，恍惚想起现下已在宫中，又只得极力压低声调，“您这是做甚？”

“桑惜莫急，我自有因由。”看着被血浸润的兜衣，施澈很是满意，随后取出枕间一药，将药粉撒于创口，那药甚奇，创口竟慢慢合上。

“小姐所用，可是创愈散？”印象中，此等奇药，除去鬼医上官白，当世恐无第二人可配就。

“进宫前师傅托母亲转交于我，只当是个防备，而今却有大用。”

“上官先生的药自是极好，可小姐此番意欲何为？”桑惜松了口气。

“那玉蝶嗜血，对血腥味甚为敏感，明日穿此兜衣，它必落吾身。”施澈笑语。

“如此甚好，小姐之智，桑惜拜服，如今想来，当年上官先生收徒之时，不选桑惜而中意小姐是颇有道理的。”桑惜撇嘴叹息，赞誉之词依旧满满。

“再这般称道，可真叫人昏厥了去。你且去将这兜衣收妥，切勿让人撞见。“

桑惜将肚兜挂于榻尾，关上了通风的窗，正欲备水让施澈沐浴，回头却见她已倒在湘榻上睡熟了，桑惜也不问话，自是拿起薄锦轻轻为她盖上

酉时，御花园内。

众人都已梳妆妥帖，按位列站。施澈首封才人，自是立于最前，其余之人紧随其后，淡淡地看了一眼，却没寻到沈。

“妹妹在找何人？”忽地，身后传来柔声。施澈回头，只见沈朝她微露一笑，颔首打着招呼。

“妹妹在寻姐姐。”施澈回以笑语，不失礼数。

“施才人找我作甚？其实，咱们到与不到都是一样的理儿，昨个儿皇上的旨意再明显不过。”沈有意升高了调，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似是玩笑，却也成功地将不少仇怨之目引到施澈身上。

“姐姐说笑，臣妾蒲柳之质怎敢与众姐妹相较，昨夜之事，不过是皇上打趣于我罢了。”沈头遭便要让她树敌，只怕往后也是不能以礼待之。

“施才人过谦，久闻才人精通琴艺，不知何时能讨教一二？”李湘儿插话，朝着施澈走过来，她的目光，毫不避讳，从上至下，扫视着，让人站立不适。

“姐姐若得空，随时恭候，只是万担不得讨教二字，不过打发时间罢了。”施澈依旧是淡笑着。

通传打断了絮叨，北堂墨着朝服便来了，恐是刚结束议事，那面庞，竟比昨晚更加俊朗，施澈避开目光，匆匆低头。

“皇上万福。”众人齐声请安，双膝及地。

北堂墨抬手，示意让其起身，转头看向施澈，有意无意地笑道：“既都到了，且将玉蝶引入。”

话声即落，一旁的内侍张喜便端出一只小金笼，揭开了覆于其上的透光红绸，笼子中央，一只全身近乎透明的蝶儿似是受到强光刺激，逐渐转醒，悠悠舒展着身躯，朝着笼口移动，忽而，它挥开寸长之翅，飞出笼来。

众人惊呼，却也是十分紧张，有着期望，只盼它能轻轻一落在身，几位更衣更是在发上饰以牡丹，以求引蝶，只是，这玉蝶又岂会惜花？它之钟爱，唯有血管中流淌的鲜红。气氛一度凝固。

玉蝶转着，径直朝着施澈飞来，眼瞅着就要落在她的襟，猛然，施澈觉察蝶眼变红，那透明的身子也瞬间发白，它很快转了方向，越过施澈，停在沈的袖口。施澈微惊，一抬头却见北堂墨黑眸倏地一紧，眉目轻蹙，然而，一瞬的功夫，他已敛了情绪，他的眼里有失望，难道他所中意之人不是沈？不会，施澈当即否定，沈之貌，在众人之中算得上姣好，他怎会不倾心，许是自己看错，思虑过多。

“澈儿微叹，何故？”北堂墨没有看向沈，倒是朝着她问道。

那轻轻一叹竟被察觉，施澈一时间不知怎样答话。玉蝶未栖身而感叹？抑或是见帝蹙眉而忧思？都不妥。寻思一番，终只能开口：“臣妾失仪，望皇上恕罪。”

“既知失仪，倒也还明礼，罚你禁足五日，可有异？”

“臣妾无异，谢皇上轻处。”施澈跪地，叩谢恩典。昨夜风光无限，今日便被罚禁足，众人嗤笑，妒忌中又多了嘲讽。至于沈，玉蝶栖身却被置于旁，此刻，只怕是恨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