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一群人正乱哄哄的喧闹着，谁也没注意，丽丽什么时候走了出去。

文军，我以为咱俩能好好过一辈子，我也心满意足了，我现在还有什么盼头，不用离了，我消失就是，你也解脱，我也解脱了，太累了，下辈子我再也不想遇见你了。

扑通——

“有人跳楼啦，有人跳楼啦，”路人喊了一嗓子，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听到外面乱哄哄的，警车也在鸣笛，红丽还以为外面的人报了警，让白佳先带着人走了，白佳走到楼下，大喊着叫红丽快下来。

红丽下了楼，只看见大姐被抬上了救护车，脑子‘嗡’的一下，赶紧跟了上去，抢救的医生骂道“怎么这么傻，生命多珍贵，到底有啥想不开的。”

红丽心里默念，大姐你挺住啊，一定要挺住，好好活着。该死的是文军不是你。

同一家医院，文军出来了，丽丽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红丽只觉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得知消息，周花花哭的几近晕厥，德贵抄起棍子喊了十几个人去文军家讨要说法，文军妈见亲家气势汹汹的过来，忙坐在地上干嚎了几嗓子。

德贵指着文军妈鼻子破口大骂，“一群狗娘养的，我家好好的女子给了你，被你们折磨死，我们养了这么大，吃的用的花了那么多钱，你说赔多少才能抵的了丽丽的命。”

文军妈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地面，声音尖锐“自己跳楼了难道是我们推下去的，嫁过来什么也不干就在家里带着娃娃，还不算享福？要我拿个香案供起来才行？”

德贵气得面色涨红，拿起棍子就要打文军，文军妈一下子扑上去抱着自己儿子，嘴里不住喊道“我的儿子被你们打住院了我们还没要说法，你想干啥，打死人不成？”说着把站在旁边的大毛推出去，“要钱没有，我们心善，这个女子你们领回去，留个念想。”大毛受到惊吓愣愣站在原地哭喊着要妈妈。

德贵带来的人也闹哄哄的，“不跟他们废话，不给钱就打。”带头的人吼了一句，人群一拥而上冲进文军家里打砸着东西，文军家亲戚也喊了人来助威，一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棍子砖头乱飞。

直到看见警察来了，文军妈赶紧躺在地上呻吟着“哎呦～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同志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群架事件太过恶劣，德贵被拘留了五天，经过多次调解协商，文军家自知理亏，赔偿了几千块钱，这才了事。

丽丽被草草下葬那天，天空零星散落着雪花，文军跪在丽丽墓前红着眼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从医院出来才看到丽丽冰冷的尸体，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他想起那年，走了一天的山路去了丽丽家，那天，丽丽穿着红棉袄，端着水进屋，虽然没抬头，可他一下子就心动了。他想起那年，在院里递给丽丽一把糖，丽丽笑着说真甜，两个人就静静站着，天那么冷，心却是热乎的。他想起那年，丽丽生了第一个娃虚弱的躺在床上时候，他抱着娃娃热泪盈眶，拉着丽丽的手发誓以后一辈子对她好。

后来，怎么就变了，他开始讨厌丽丽，走样的身材，油腻的脸，只知道带娃干活，他们温存的次数越来越少，稍有不顺心他就打骂丽丽，他在县城里养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温柔体贴，会撒娇，会搂着他说爱他。这是丽丽从来没有给过的。即使知道这一切，丽丽也从来不敢抱怨一句。

是我对不住你啊，丽丽，你要是还在，我一定好好待你，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找个对你好的男人，一辈子对你好那种，我配不上你，丽丽。

文军重重在墓前磕了一下头，忽然悲声痛哭。

红丽冷眼看着他，“畜生，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好好把两个孩子拉扯长大，不然我姐死不瞑目。”

天冷，人心更冷，雪渐渐大了。皑皑白雪漫天飞舞，整个山里白茫茫一片，寂静无声，大姐，你放不下吗？所以下了这么大的雪是不是？

红丽忘了那天自己深一脚浅一脚怎么走回去的，偶尔踩到枯枝，“吱呀”作响，她的头上身上落满了雪花。

一夜高烧，盖了两层被子，红丽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她自责懊悔，如果没有带大姐去找他，如果当时她看着点大姐，大姐就不会选择死了，都怪自己啊，红丽捶打着自己的头，恨不得死的人是她。

见到林路的那一刻，红丽扑进他怀里，终于哭出了声。这几天一连串的变故，她想哭，可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都怪我，林路，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我大姐就不会死，都怪我。”红丽咬着唇，眼泪早已打湿林路的肩膀。

林路紧紧抱着她，心疼不已，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让她好受一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那夜，躺在林路怀里，红丽睡的格外踏实，林路的怀抱太能给她安全感了。

连日里红丽都有些恍惚，林路放下一切工作带着她出去旅行散心。

那是红丽第一次看见海，蔚蓝色的海水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掀起一朵朵白色浪花，向远处望去，海天一线，分不清哪里是大海，哪里是蓝天，海面波光粼粼，闪闪发着光亮。

红丽站在沙滩边，望望远处，觉得自己好渺小，生命好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