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静水之论(2/4)

无奈之下，也只好收手，对着前方干瞪眼。这段期间，对他来说，真是度日如年啊，心中一直抱怨：早知道就一个人去春阳楼里逍遥快活去了。

终于，大殿之门缓缓开启，全场之人皆翘首以盼，在无数双眼睛中，一个年迈的身影走出来。

静水先生已年过花甲，一头银发，背型如弓，身着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左手扶着一个红木拐杖，左右两边还有两个梳羊角辫的童子搀扶。虽年事已高，却仍坚持讲学，也不愧当世儒学大家。

他跪坐在一块毛毯之上，随即面对众人，浑浊的双目在轻轻的微风中变得有些湿润，更显一种来自长者的慈祥。

面对着众多前来听讲之人，先生脸上含笑，白首轻点。之后，他将面前的书籍打开，开始今日的讲学。

先生向来喜欢宣讲中庸之道，开题之言，则正是《中庸》。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院中学者皆是认真听讲，犹如坠梦中一般，如痴如醉。时而有人摇头低吟，时而有人瞪目惊叹，又有人咬牙铭记，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而在这优美的风景中，却有一处显得格格不入，正是那宋子言，一直低着头，好几次差点睡着，都被牧礼给拍醒的。

讲学越加深入，此时静水先生对当诸国局势进行一一分解，那些一心渴望得到仕途的人立刻竖起耳朵，听得更加的认真。慕容星虽说不想参与朝政，却也十分感兴趣，因此也很认真。

不过，这里毕竟是大宋国土，静水先生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有太多深入的分析，只是几句话简单描述就过去了。

倒是提到卫国时，静水先生发表了独到的了解，大致是说卫国虽小，却有鸿鹄之志，不可小看之类的言论。

讲学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眼见太阳已经偏向西边，之后才结束，大伙也都纷纷起身，向着门口而去。

“结束了吗？”宋子言被牧礼打了一下，才从睡梦中醒来，用手抹去停在嘴边的口水，望着周围的人都已经离去，他才站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太阳都下山了，”牧礼很是无奈，“你呀，静水先生的讲学不是想听就能听到的，你却不懂珍惜，反而在这睡大觉。”

“你懂什么。”宋子言稍稍整理一下仪容，“我实在向周公问道。”

“你呀，真是没救了。”

“我能陪你们来就不错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这就去春阳楼找云宸姑娘去。”宋子言顿时笑了起来。

牧礼看了看慕容星，又看了一眼宋子言，有些纠结，但考虑宋子言的安全问题，还是咬牙道：“好吧，我就陪你去一次春阳楼，算是舍命陪君子吧。”

“你若是不想去，我一人去就行了，可别影响了你牧大公子的形象。”宋子言开玩笑道。

“情愿，一百个情愿，能陪宋小王爷，是在下三生有幸啊。”

“这还差不多。”

“慕容兄，那我们走了。”牧礼仍旧不忘礼节。

“去吧，去吧。”慕容星立于原地，面带笑容地送走了他们。正当他也要离开时，突然一名小童走过来，大老远就喊道：“先生请留步。”

慕容星回头，认出是静水先生身前的小童，立刻朝其施礼，随后问道：“敢问找我有何事？”

小童回道：“我家主人邀请先生到后堂一叙。”

静水先生何等人物，来自他的邀请，自然不敢拒绝，于是慕容星带着李欣瑶一起跟着小童走向了后堂。

从大殿里过，出了一道门之后是一条曲曲折折的长廊，因为天色有些昏暗的缘故，一时还望不到尽头。小童继续在前面带路，慕容星也一路跟随，但眼睛一直左右顾盼。

行至一半，院子内，突然飘来一阵清香。此香气温和，隐隐藏匿于空气中，其中还有一丝不太惹人注意的寒气，这对慕容星来说最为熟悉，一下子就敢笃定此乃当今世上只有无相山上才有的白羽玉叶。

令他感到费解的是，这静水先生的住处怎会有白羽玉叶呢？慕容星跟随师父多年，并未听说过他老人家还认识静水先生这号人物。

身后没了脚步声，小童这才回头，见慕容星怔在了原地，眼中直盯着走廊外一盆花。此时花蕾初绽，即便是光线昏暗，也掩盖不住其静态之美。

“先生。”小童以为慕容星是对此花产生兴趣，上前一步，“此乃凌波仙子，是静水先生独爱的一种花，在这个院子里到处都是，若是先生喜欢，来日我亲自送一盆到你府上。”

“那就最好不过了”慕容星回神，面上浮上一抹僵硬的微笑，“没想到你家先生不仅学识渊博，也是爱花之人。”

“是啊。”小童伸出一只手，示意慕容星继续往前，“我家先生一直强调，学习就如同养花，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要认真对待，这样开出的花才是最美的。”

“到了。”小童在一间房前止步，随即上前敲门，“先生，客人到了。”

“进来吧。”里面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小童则缓慢将门推开，这时从里面迸出来的芳香，更加的浓烈。

“先生请进。”小童躬身示意，慕容星欠身一笑，随即走了进去。李欣瑶坐在院子里，一个人来回的赏花，小童们也只是看看，然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