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戏里惊梦,戏外无忧(1/2)
曼宁对于曾经的事情,从未跟任何人提起,那仿佛就是她深处的一个梦,即使在做梦时被吓得发抖,只要努力的睁开眼睛,就会发现梦只要醒了,那些可怕就会消散,即使那些真的存在过,但是只要自己认定了,那便只是一个幻影,第二天,曼宁背着杜凌晗又去了一次她家,在那些废墟瓦片下找到了杜凌晗外婆亲手所种的植物,小心翼翼的挖出带回了常悦阁,就种在常悦阁的后院里了,从曼宁她们住的屋子里开窗,便能直接看到那植物。
曼宁也算是想要给杜凌晗留个念想,带着杜凌晗看了那颗植物。
“曼宁姐,这东西长得倒是好,我刚来到常悦阁的时候,它还只是破土发芽了,如今都长到一米多高了。”
“既然是婆婆留给你的,那你便好好照顾着,看这枝子跟叶子,应该是一株云桂,也不知何时能开了花,平日里精心照看就是了。”
“谢谢你,曼宁姐!”
“谢我做什么,你快点好起来,比什么不强,这世道哪有时间留给我们伤心,我们他们说,常悦阁闭门的这几日,总有日本人要来这寻乐子,不开门营业总不是那么个意思,这不,刘老板打算今日开门营业了,一会啊,去收拾收拾,你这好嗓子,在咱们常悦阁可是数一数二的。”
“什么好嗓子啊,姐姐光知道哄我了。”
“什么叫哄你,我说的那句不是真的,你这昆曲儿唱的,那是多少回头客都是冲着你唱两声来的,刘老板可是宝贝着你这台柱子呢,对了,妹妹,你昆曲儿怎么能唱的这么好,多少人都羡慕呢!”
杜凌晗看着曼宁甜甜的笑了一下,若说起昆曲儿,那必然会想起父亲母亲,那是杜凌晗最幸福的记忆了。
“我父亲就是唱昆曲儿的,唱的极好,在我们家那一片无人不知,我母亲就是迷上了我父亲的昆曲儿,每日都去听他唱,久而久之便爱上了我父亲,只不过那时候母亲的家里还算是个富贵人家,家庭又很传统,家规有规定,以至于外公不允许我母亲与我父亲接触,谁叫我母亲铁了心呢,当时好像还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外公家便成了当地的笑柄,我母亲也就算是逐出家门了,不过即使如此,我母亲也是很高兴,逐出家门不过就是个名头,想要跟我父亲一起生活,怎么都是要离开家的,不过是给了我母亲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如此既不违背家规,也不至于让母亲放弃幸福,不过家规如此也没有办法,也就是后来我回到舅舅家时,舅母不大明白其中的原由,只道听途说了些,所以难免会闲言碎语些,舅舅也就是有些许为难,不过,不管家规是如何的,舅舅还是把我接回了家,并且好生照顾着。”
“其实你舅舅也真的是很好了,宁可违背家规还是把你接回家了。”
“嗯,可不是,为了这个,引得舅舅跟舅母在外面听了不少的闲话呢!”
“那你小的时候一直跟你父亲学昆曲儿吗?”
“我父亲原本是不愿意教我的,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经过了我母亲的事情,别人都说唱戏是下九流的行当,不愿意多接触,我父亲不希望我以后跟他一样,遇到喜欢的人都不敢去争取,可是我母亲说我小时候竟然极其喜欢昆曲儿,听着父亲唱,我就咿咿呀呀的跟着学,十分讨喜,打那以后母亲劝了父亲许久,父亲才开始教我的,这一学就学了十年。到如今父亲不在了,我竟然也能自己上台了,父亲若是知道也必然欣慰的吧。”
“那是当然了,有什么能比得过自己的女儿继承了自己的衣钵呢,更何况你又唱的如此出色。”
两个人聊了许久,才回到屋子里准备,刘老板早就放了消息,今日常悦阁又要正常营业了。虽说刚过了一场战争,苏州城里的血腥味都还在,可是人就是如此,过去了自然而然的就遗忘了,前几日还都战战兢兢,能躲则躲的,这两日又开始有人在街上提笼架鸟了,似乎那些死过的人,流过的血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一般,只有那些失去了的人才会长久的活在悲伤之中。
刘老板放了消息,早就有老主顾奔着杜凌晗的昆曲而来,杜凌晗也只能上台,今日杜凌晗是打算唱一出《牡丹亭》的惊梦选段的,以前杜凌晗稍小的时候最喜欢唱《惊梦》的,一直觉得这一段特别细腻灵巧,且浪漫主义式的伤感向来都是小女生的最爱,情窦初开,不知情为何物,却被这词绕的心思懵懂,只是那时父亲总是批评她的唱腔不够正,没有把特有水墨味带出来,唱的很是生硬,没有用感情去带动唱腔。
杜凌晗为了让父亲满意,在这个选段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平日里总是偷偷地唱这一段,母亲在旁边听到了之后,总是捂着嘴笑盈盈的,不急不慢的安慰杜凌晗。
“不急不急,凌晗现在还小,等到凌晗长大后自然就会明白这段的意义,自然也就唱的很好了。”
杜凌晗就带着这句话上台了,摆好身段之后,回想了一遍皂罗袍的唱词,抬头望向台下,眉目含情,缓缓张口。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杜凌晗唱腔沉稳,整段都十分顺畅,唱罢台下依旧是掌声一片,可是突然间杜凌晗似乎觉得不太舒服,这惊梦唱的是杜丽娘在游园时对于大好春光无人相知的感伤,可如今在台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