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医生(1)(1/2)
1990年我在港城香潭路租了一套小别墅,在这里开了家诊所。一个心理治疗的诊所。
房子据说是30年代建造的。虽然年代久远但这样的民居实际没有多少文物价值。便一直未被保护不过也没有被拆迁,房子的主人罗先生早到了别处居住就把这里便宜的租给了我。
好在这里的管道和设备都经过了改装,不会给生活带来太大麻烦,否则我那个过于灵敏的鼻子恐怕会受不了管道里不时发出的味道!我请人又修葺一番这个老宅,把一楼改为工作室,二楼依旧是休息的房间。在改建时我还特意恢复了它的旧民国风情。
当然,我在房子里挂的壁画可能会影响这种风情,但它们都和我的工作——心理学有关。这些是拜托了两位好友为我作的。《魔鬼与天使》、《列车》、《转轮》、《女孩》……它们能帮我更好的了解病人,同时也成了我的伙伴。夜深人静时我便会看着这些画作、嗅着房间内历史的痕迹回忆一些过往,然后慢慢入睡。这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外向孤独症患者,只可惜医者不能自医,我大概也只能孤独下去了。
…………
“噔噔噔!”我好像听到了楼下门铃的声音。紧接着卧室的门被敲了几下,我的助手阿玲在门外叫道:“医生,詹先生已经来了!”
我忙从床上爬起,“哦,请他等十分钟。我马上下来。”心想闹钟怎么没响,可看了下钟表原来才刚八点。
我有各式各样的病人,朝九晚五的普通人,功成名就的企业家,年轻的警界精英,惶惶不可终日的帮派分子甚至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但阿詹却是他们中最特殊的一个,他就好像是另一个自己,所以我对他的病情也格外关心,似乎治好了他也能治好我自己一样。
阿詹从上个月开始每周六的9点都会来我这做一次心理咨询,这个在校的天才硕士生,也是个严重的强迫症患者。他会提前到来让我没有想到。
我简单收拾一下,下楼后才发现詹先生比上周来时憔悴了很多。不等我问好他已躺到了沙发上面。
我也靠在一旁的沙发上说道,“真没想到你会提前,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把手指按在太阳穴上,叹气道:“上周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有人杀了我的父亲。这个梦一直在我脑袋里重复,让我非常害怕!”
当强迫症成为疾病,它便不再是每天逼迫着你必须做些什么的小节,而是一个能够衍生出诸多奇思怪想的恶魔。那些怪想在常人看来荒诞不经,可对于强迫症患者却足以叫他们无法正常生活。
而对于阿詹,我知道他的父亲已经在三年前去世,那么这样一个梦对他的病情来说或许十分重要。我继续询问:“能把这个梦说得再具体些吗?”
他缓了缓情绪坐起身来,沉默了好一会开始对我讲述他还记得的梦境:
似乎是在一个傍晚,亦或是个中午。许多他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来到家中开了一场盛大的聚会。父亲没有多久便不胜酒力在院子的摇椅上独自睡着,就在大家聚在一起烤肉的时候,一个蒙面人突然冲到院子里面,拿着一根长棍把父亲打死,然后扬长而去。
在充满血腥味的现场,面对着血肉模糊的父亲,在无数亲友的面前,他觉得自己是个懦夫……而后一种疯狂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他要证明自己不是懦夫,他要用最暴力的手段证明自己!
阿詹一边诉说一边懊恼,看得出这个梦已经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思想,叫他焦躁不已。
我开始安慰他道:“阿詹,杀人是人们常做的一种梦。他只是代表一种对开始的yù_wàng,你希望结束过往有一个新的开始。”我并不想强行抑制他的任何情绪,但需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和建议!
听我这么解释他慢慢把手垂下,惯性的摇摇头:“为什么死去的是我父亲?”
我放下手中记录的笔,小心翼翼地对他说道:“恩……詹,我想你父亲是个让你既钦佩又恐惧的人,你想摆脱这种复杂的情绪,所以你在自己制造的梦里‘杀’了他!”
我的话显然让他有些生气,突然满脸愤怒的看着我,可只是一瞬间又平静下来,趟回到沙发上说:
“也许你说得没错吧!”
我开始继续询问他梦里的细节进而询问他的童年。而他开始对我讲述他童年时的几件糗事。
他的表现让我有些意外,一直以来他虽然乐于接受我的许多观点但在内心深处却并不真的那么信任我,这时候竟然愿意向我吐露心声。我想他是已经十分脆弱了,而我能做的就是认真的倾听。
几乎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他再次开始认同我的看法。临走时总算不再对那个梦耿耿于怀。
送走了阿詹我坐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却不敢怠慢,连忙整理起这几周对他的诊疗记录。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玲突然走进来,问道:“医生,你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一脸疲态,问道:“我看上去很颓废吧!”
阿玲好像强忍着不笑,却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面镜子摆在我面前:“你自己看看好了,我要是病人肯定不会看你这样的医生。”
只见镜子里面一个男人蓬头垢面,脸上挂了一脸的胡茬,起床时简单梳理过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纷纷翘了起来。这真让我目瞪口呆。
“我下来的时候就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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