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为了谁的旅程(1/1)

待在大酒荒旅馆第四天，水麟将他们身上仅存的一把火鎗卖掉，成功解决经济拮据的问题。

水麟坐在玄飘和苍草的房内看着玄飘算钱，目光从对方眼镜下的黑眼圈扫过，不经意开口问，“睡不好？”

“嗯。”玄飘嘴中喃念着心算数字，好一会才响应，“但我知道苍草很努力在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你可以跟我换房间。”

“我不喜欢和残戈睡。”玄飘将钱币收进皮袋内交给水麟，“火鎗卖得好，短时间内我们不用管这个，但无所事事不是任沙的风格，愈早决定未来去向愈好。”

“玄飘。”水麟没有接皮袋，玄飘拿着袋子的手悬在空中纹风不动，两人眼里却毫无尴尬情绪。

“说。”玄飘点头。

“你们可以不再跟着我。”水麟把这几天想了又想的话抛出来，数天以来他的话有点多，但在紧要关头保持沉默不是他的作风，“待在边境市有机率阻绝久弓的偷袭，这里人多，晶语术师也多，他不敢轻举妄动。你们能趁隙离开，毕竟久弓的目标不是你们……”

“你要我们像窝鼠一样遇到危险就奔逃回家吗？”玄飘冷声道。

“不。”

“任沙首领，我在琉璃廷边境愿意协助你，不是没有条件。”玄飘扬头，双眸在眼镜后闪烁着异样光采，他扯着冷笑，语气嘲弄，但水麟并不觉得特别难受，“我帮你，是因为我对你们有兴趣，所以我乐意让自己身陷险境，而我相信苍草跟小蕨也是如此。想离开的人早在画河郡时就走了，剩下的人你可以当我们蠢，蠢到愿意赌命跟你流浪，反正你赶不走我们。”

水麟咬着下唇，露出不解的神色，“没有必要，你们又不是──”

“不是残戈？”

“……就算是残戈，我也会拒绝。”

玄飘突然起身走向门，他把手放在门把上时回头朝水麟挑眉，水麟赶紧摇头，用嘴型示意玄飘不要开门。

他还不想面对肯定在门外偷听的残戈。

那天起床后残戈表现得很自然，一如往常调侃待在一楼大厅斥责残戈不换房间的怜湖，言语间透露自己想出去晃晃的**。但是水麟一靠近他，便清楚感受到残戈看自己的目光变了。

那是能溺死人的温柔。

如果残戈向自己表明心意，他们之间是否还能一如往常？

察觉自己思绪又飘到远方的水麟晃晃头，叹气，“我必须保障你们的安全。”

“安全？”玄飘冷哼，“在新东方，谁会安全？早在加入开拓团时我们就预见自己的未来。可能对你和怜湖来说，这只是一种逃命方式，但对我们来讲，加入开拓团不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是为了追寻自己毕生所求的梦想。”

“梦？”

“人们对新东方的想象不乏巨大的财富、未知的危险、唾手可得的权力，早年大伙圈一块地就能称王，渐渐地，新东方开始变成第二个旧世界，像边境市这样开始独立、开始为了利益争权。你不笨，你成立开拓团不为了开拓新东方，仅仅为了团结力抗半路劫财的佣兵团和盗贼。”玄飘说，“所以你也必须承认，我们就是一群只想越过山脉继续冒险的蠢蛋。”

水麟澄澈的眼眸蒙上迷惑，“你们真的是……为了自己？”

闻言，玄飘的眼神飘向他处，很明显心虚起来，“我自己是这样，可显然其他几位不这么想。”

“真的？”

苍草和残戈为了谁留在此地，水麟一清二楚，但小蕨和玄飘……

玄飘抓头，银色短发被抓出几根翘毛，“严格来说，我留在任沙，是为了残戈。”

然后他果断开门，就见残戈靠着墙面对他，用诧异的眼神在看他。

“残戈，你把水麟带出去逛街，我要补眠。”玄飘冷静道，侧身让出空间给残戈进门。

水麟毫不意外在残戈脸上看出一点不明所以的惊恐，当然，他相信自己脸上的神情也差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