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忆只在梦里(1/1)

残戈把昏过去落入自己怀里的水麟打横抱起，“让他休息。”

“首领会恨死你的……还有，放人之前请提醒我，如果我的反应不够快，你想让爱频恩粉身碎骨吗？”小蕨谴责道。

“那个没差吧？我找到她时还不小心弄断她的脊椎骨……等等，妳不能挑这时候跟我打架，我很吃亏。”

小蕨仔细地将爱频恩露出的头发塞回披风，“当然不会。在我看来，你跟首领差不到哪去。”

“那不一样，至少我有过赏金猎人的训练，这么一点苦还吃得起。”残戈冷哼。

“真那么爱赏金猎人这份职业，你为什么不去干正经事赚钱？至少首领就不用为钱烦恼。”

“比起赚钱我的用处可大多了……任沙里面还一堆等着他喂奶的崽子，我再不看着他，谁来担这个首领职位？”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我有讲错吗？没有首领就不会做事的小雀们。”

“你心情似乎很差，但我不想找架吵。任沙是首领提携壮大的组织，你不该三言两语否定组织存在的意义。”

残戈把怀里的金发人儿搂紧，没再搭话。

说实在，残戈没有否定任沙的意思，当初他鼓励水麟建立任沙，为的就是不让水麟身陷报仇的恨意之中，同时也希望水麟的冷漠能被他人融化。可是任沙成立近一年，水麟从自我设限的圈子里只踏出几步──像个首领与人沟通、担负责任，却还是没有放下悲伤的过往。

残戈偶尔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果没有任沙，如今他们会是什么模样？

他甩头把脑中飘荡的思绪甩开，把怀中陷入昏迷的水麟往上一提，好让自己更方便行走。

良久，小蕨淡然的回应顺着寒风吹过耳畔，“……辛苦了。”

※

水麟知道自己昏过去了，被打的，或者自己在残戈动手前就已经没有意识。

他一睁眼，便感受到青草被风吹起淡淡泥土味，那是他无比熟悉的味道，所以他立刻坐起来，然后身边突然冲过一名蓝发小孩，直奔他目光所及、远处站着的两个孩子。

水麟瞇起眼闭开耀眼的阳光，他没有很想站起来，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哪里、做什么，还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是他梦了一遍又一遍的梦，同时也是他想了一遍又一遍的过去。

他撑着草地呆看着，在蓝发小孩用力朝金发人儿扑过去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他感受不到任何酸痛，梦里的他无法控制自己，即使那些对话他听了好多遍，他依然无法阻止自己停下朝那几名小孩前进的步伐。

“水！妈说要我学剑啦！”蓝发小孩有一张可爱的圆脸，还没长开的五官纠缩在一起，碧色双眸被泪水盈满，他两只手死死抓着比他高一颗头的金发人儿，开始大声控诉，“你说说！为什么我要学剑？人家不想学啦……”

被称作水的金发丽人噙着笑意，他的五官同样稚气未脱，但已初具成年的模样，金色长发垂在肩膀，绑成松松的粗辫子。

水麟呼吸猛然一滞，他闭了闭眼试图不再看着金发人儿，然而纵使他闭上双眼，画面依然清晰浮现在脑海中。

“小湖乖，学剑可以防身呀。”雌雄莫辨的声音如鸟鸣，那是水麟曾经的声音，在他长了喉结之后，便再也发不出来。

“可是、可是，他们还说要把你嫁给隔壁的小碧……”被唤作小湖的蓝发小孩继续抽咽。

“小碧？他还没成年啊。”一道专属于少年的青涩嗓音横空钻入水麟的耳膜，“你们怎么就知道小碧成年时会变成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