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口舌之争(1/1)

我以为母亲会大发雷霆，毕竟不论身份多么高贵的人，不论曾经何等风光霁月，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女子没有抗争的余地。即使家世清白，英姿飒飒如母亲，人到中年，花残粉褪，容颜老去，不得不面对丈夫另结新欢的事实。

然而母亲并没有，她神色犀利的扫过众人，傲然道：“那又如何？进了门也不过一个玩意罢了，暖床叠被，再高贵也是妾！将军若是愿意，把这夫人的帽子给我摘了，送与她人才好呢！”

她说着咯咯笑了起来，一点没有夫人该有的矜持和高贵，反透着那么一股子轻视：“就是不知道，我的飞儿和翔儿，会不会答应？”

继祖母的脸色一阵青白，我也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胜券在握源自何处，她有两个争气的亲生儿子，我的大哥二哥，这便是她的出招必胜的终极武器！

“刘氏，你别太过分！他们是你的儿子，也是将军的儿子，这世道还没有儿子僭越老子纳妾的！”继祖母很是生气，她本不是老态龙钟的人，这样一生气，面色泛着潮红，看起来似盛放的花朵。

“将军……”母亲反复的咀嚼这两个字，笑意顿生，她眯了眼看着继祖母，道：“蒋玉娇，其实内心深处，你也不愿做这个老夫人是不是？每天从日出等到日落的滋味不好受吧？看看你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夫人，倒像是垂垂老矣的木头。”

“我猜，你早就厌弃了这个身份，因为啊，你可以欺骗所有人却欺骗不了你自己！就连称呼，也都那么奇怪呢！”

“刘玉莲，你……”继祖母愤怒了，连名带姓的指责母亲：“你有什么资格羞辱我？比起我，你自己又能清白多少？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那是你咎由自取！”一道恨意自母亲眼中闪过，淬着冰碴一样的厉芒：“假如不是你利欲熏心不是你心里深沉，又怎会将自己算计进去？从头到尾，我可有害过你半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蒋玉娇，你种下恶因，还想要善果吗？”

“那是因为……咳咳咳……”继祖母因为太过急切，不住的咳嗽起来。二婶抓住时机，往跟前凑：“母亲，您莫要生气，都是我不好。”

徐嬷嬷扶着继祖母，躲过二婶欲伸过去的手，一边小丫鬟适时送上茶水，继祖母用了两口这才缓过神来，她忧伤的看着母亲，道：“我已经为我犯下的错付出一生的代价，你为何还不肯罢手？”

“贪心的人是你！”母亲说着，心疼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她的神色变得坚定而冷漠，她与继祖母对视着，缓缓道：“原本，我以为你只是要一世的安稳荣华，看在过去的面儿上，我怎么会不成全你？要怪就怪你太贪心，得陇望蜀，算计了那么多人。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因为我了解你，知道你有苦衷。我也想过放下成见，与你好好相处，可是蒋玉娇，从什么时候起你的心变得那样狠？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碧儿的事情，你没有参与？你！还有他们，那些害我女儿吃苦受罪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