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旧酒(3/3)
水。柳蘅手中拿着一只大茶碗,对着山寺清风而饮之,这般时候江陵并不是很热,天气还是甚为清凉,此时的景致最为秀丽,山风清朗。
山路之间若隐若现的白衣,还有熟悉的银箔面具,果真是他没错,柳蘅心中欣喜,付了茶钱便走了过去。
“楚公子,楚公子等等。”
楚敛只听见身后有人呼唤,却不知是在叫自己,回头一瞥却见是那个名为柳蘅的书生,虽不知他是哪家公子,楚敛却对他印象极为深刻,这书生的武功并不是很差,
“不知公子寻我何事?”
“公子不记得在下了?”楚敛当然记得他,只不过她不欲多言。
“听说令兄今日病了,不知如何了?”
“多谢关心,家兄只是偶感风寒,并不严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楚敛语调平平,并不欲多言。
“那楚少主慢走。”
柳蘅喝完最后一口茶,笑了笑,这个楚少主,比起她来,西樵可真是太平易近人了。
楚敛转过一丛竹林,山道旁开着深色的野花,有一道娜袅纤细的身影站在台阶上,手里持了一把油纸伞。
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衣裙,纵然年纪尚小,眉目可以看得出日后定然是个美人胚子,楚敛凝眉看着她熟悉的眉眼,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却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很面善。
“姑娘怎么独自一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娘不知道去哪了,我在这里等她。”少女撅起嘴,不耐烦跺了跺脚,又看向她笑道:“哥哥,你也是和你母亲一起来的吗?”
“我没有娘。”楚敛不知怎么回事,倒是想多看看这个女孩子。
“怎么会没有娘亲呢?”少女一个接一个的问下去,很有些天真的孩子气。
楚敛迟疑了一下,慢慢道:“因为,我娘不要我了。”
楚敛突然瞥见远处走来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个容颜保养得宜的温柔妇人走过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身形一晃就隐在人群中不见了,而顾娉婷也转头就发现了母亲的身影,手里拿着楚敛送她的糖人就跑了过去,喜形于色道:“娘亲,你去哪了,我找你都找不到?”
“娘亲,方才有个哥哥好可怜,他娘不要他了。”顾娉婷眼中带着同情与怜悯,她觉得刚才那个哥哥真好,他娘怎么舍得不要他呢。
妇人微微一怔,随即对女儿和蔼笑道:“娉婷,咱们去吃斋饭吧。”说罢,就牵着小女儿的手走了出去。
楚敛这才从路旁的竹林里走了出来,看见那个与楚虞微微相似的少女,并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果真是她的女儿。
山寺后的几株梨花开得很好,大概也是山里湿润的缘故,她屈膝蹲在梨花树下,手中握着一把小铲子也不知在掘什么,雨后的泥土并不算太硬,湿润软绵,片刻过后旁边就多了一堆湿土。
突然铲子似乎戳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楚敛的动作变得轻快起来了,最后终于挖到了一个密封的小酒坛子,动作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刮去了上面的泥土,双手捧了出来。
谁会想到她三年前会在这里埋了一坛子酒,而且是她当年亲手所酿,是梨花白。
彼时,她年纪尚小,不大爱习武练剑,便偷偷在空余学了酿酒,后来要被送出去学武,她便把自己酿的那十几坛子梨花白送人了,只留了这一坛给自己。
后来到了剑宗什么都没有,她就开始学习茶艺,看《茶经》自己慢慢摸索,煮茶的手艺日益精湛,却越来越不爱喝。
楚敛抄了小径飞身而下,楚卿坐在马车里已经睡着了,楚敛小声的吩咐车夫驾车回府。
等回了府邸,楚卿带着良辰去看楚虞了,想必是想献殷勤,让楚虞高兴一下。
帕子浸湿了井水,把整个酒坛擦的光洁釉亮,又等它干了后抱在怀里搬下山来,回到十里居。
揭开覆在上面的层层油纸,便嗅到清醇沁人的酒香,一坛淡雅幽然的梨花白,好似早春的那一场春雨。
浅酌一杯,杯中酒水色泽淡青近透明,在唇齿间流连忘返,好酒才需细细品,她真想,这些都是一场梦,醒来,还什么都在。
大梦一场,终归各归各位。
自斟自饮整整喝了大半坛子的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很快全身就倦意袭来,微凉的清风拂过有些醺然发热的脸,颇为清凉舒服。
躺在院中的竹塌上,上面有竹荫遮掩住了阳光,身上又盖了一件白底绿萼梅披风,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院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怕打扰到少主。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