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孤儿寡母 1(1/2)

屋子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墙角的墙壁上还能看到好几处水渍和脱漆的痕迹，这是因为这间狭小的房屋很久无人居住的缘故。据那位肥胖身材的中年女房东说，这屋子逢到下雨天墙角天花板上有两三处地方会滴水，但只要搬几只空桶放在底下，也就没什么大碍的。像她说的那样“勉强还能住人！”。

翠芳带着杨小武，孤儿寡母的在一时之间能找到这样一个环境简陋、租金便宜的小屋子来暂住，还是靠他们那位邻居周太太的介绍呢！原来周太太和那个女房东认识，周太太看到翠芳突然之间遭受了丧夫之痛和家园变成废墟的惨状，于是心生同情，便带她来见这位女房东。

“毕竟，逝者已矣；而生存下来的人还是得有个安身之处啊——”周太太这样安慰和劝解翠芳，看到翠芳失魂落魄、神情麻木的样子，她就不由得暗自叹气和怜悯翠芳母子。

在那场火灾过后的当天夜里，翠芳和小武是暂时在周太太家里过夜的。周小诺知道小武的父亲不幸在大火中丧生，于是不由得落下泪来，伤心地说：

“杨叔叔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呀……”

是啊！为什么呀？小武的心里也辗转地问着自己：“为什么呀？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残忍地夺去他父亲的生命……”

尽管他自己心底里也明白：自己是被杨平和翠芳从人贩子手里买过来的，但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和生活，他发现杨平和翠芳比自己的生父生母还更加地疼爱和宠溺自己呢！

不是亲生却更胜于亲生！

但……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残忍？命运要这样多舛？

那一整夜，杨小武和翠芳就在周太太家的一间空房里过夜，翠芳刚刚失去了杨平，那份锥心之痛惨烈得让她不能安然入眠，她几乎一整夜都睁着失神的眼睛茫然地瞪视着窗外，一夜没有合眼。

杨小武也一样，他盖着那床被子，把脸埋在枕头里，泪水一直抑制不住地奔流，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整个枕头濡湿了。他就这样窝在被窝里暗暗啜泣到天亮！母子俩谁都没说一句话，但他们心底里的伤口却一直不停地在冒着血呢！

然后，天亮了。周太太安心地给她们母子俩煮了些稀饭，翠芳和小武食不知味地吃了以后，接着，周太太就带着她们母子去拜访那位女房东了。

女房东住在月寨村的村尾，那一带比较偏僻和寂静。从周太太家走到那里要花大半个钟头的时间呢！一路上，沿路的那些村民看到失魂落魄的翠芳和小武，都纷纷停下了脚步对他们母子凝视着，还私下里小声地议论和叹气道：

“看啊！杨平的妻儿——可怜哪——”

“唉，可怜的母子俩……”

“以后她们该怎么办？”

对于这些村民的嘀嘀咕咕的闲言闲语，翠芳显然已经无力去理会了，她正处在一个茫然凄苦的境地里，或者更准确点说，正处在一个把自己封闭起来的状态里。

当经过那一个荷花池的时候，由于正值深秋时节，池里满是枯枝败叶，一片萧索，已全然没有盛夏时荷花满塘的美丽景色！翠芳望着那些枯枝败叶，然后就突然拔腿向池里冲去，幸亏周太太及时转过头来，一把拉住了她，不让她跳下去。小武在旁边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然后，周太太用带着泪音的口吻说：“翠芳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现在虽然没有了杨平，但是……你还有小武呀！你忍心让他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吗？他才八岁呀……”这一句恳切的话似乎立即在翠芳的心里产生了作用，翠芳这时抬起了那对泪雾朦胧的眼睛看着周太太，嘴唇微微抽动了几下，然后就哭着靠在周太太的肩上，抽泣地说：“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周太太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脊，说：“这就对了！”

接着，她们就来到了那个女房东的家里。翠芳所幸的就是在那场火灾发生时，身上的衣兜里还带着个钱包！而这唯一仅存的一个钱包里，可装着她的许多重要物件呢！最起码有银行存折和好几张现款，以及她自己的一张身份证！所以，她暂时能在经济上撑持一段时间了！

那位肥胖发福的女房东了解到翠芳母子俩的悲惨情形，于是就把自己仅剩的一间简陋屋子以合理的价格租给了她们。由于此时的翠芳还不能走出丧夫的阴影，加上月寨村里就这一带距离学校比较近，所以为了小武去上学方便，翠芳就租下了。虽然这间狭窄阴暗的屋子里环境不佳，但每月的租金却算得很便宜，加上房东知道翠芳是周太太介绍来的，所以仅收她每月八十元的租金。

待那个女房东领了租金走后，周太太就帮着翠芳在原有的简陋家具上做一番清洁工作。末了，周太太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安慰翠芳，让她带着小武坚强地活下去。

然后，月寨村的村长考虑到翠芳母子俩不幸的处境，于是就义务给杨平举行了追悼会。葬礼结束后的第一天，那天刚好是星期天，小武不用上学，翠芳看到小武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屋子的门槛上，眼神呆滞而无助，就不由得频频抹泪。

小武呢，对于这陌生的屋子陌生的环境，他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望着外面那个单调的小院子，他感到很伤心很想哭。当然这小小的院子可不能与他自家原先那宽敞的院子相比啊！他的眼前顿时浮现起那些夏天的傍晚，他、杨平、翠芳一家三口在院子里摆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