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里逃生·洞庭奇袭(3/6)
前迈去,饥饿、疲劳,每一步都是迈得如此艰难。此时的盘瓠,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只是意识恍惚地觉察到自己是朝着毫邑的方向走去。三个月前,他在春耕中备受凌辱,所有人对他只有冷眼和嘲笑,只有姒予报以了他温柔的笑容,二十多年来,他从未被别人正眼看过,却恰恰是这个贵为公主的女子赐予了自己粥,还赠予了自己陶盂。这样的恩情,便是性命相抵也足够了!一步……接着一步……眼看着毫邑就在自己面前,盘瓠吃力地向前走着,恍惚间,他好像听到城墙上的人正在大喊着什么?
是让自己停下来?
是要射杀自己?
罢了,无所谓了,只要能见到姒予,便是被射杀又能如何呢?
可是,箭,并没有射出……
盘瓠走到了城门前,用尽力气击打着城门……
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敲击都用尽全力……
城门,最终打开了,盘瓠感到自己的灵魂好像飘飘升天一般,可身体却重重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傍晚,毫邑城西)
姒予跟随着医正,来到了毫邑城西的一处院落,这原是医正治疗战争中受伤士卒的地方。院落里矗立着几栋茅草黄泥砌成的房子[,中原地区的古建筑是用苇草切碎后与黄泥搅拌,用木板夹成墙形,待风干后即成房屋,屋顶则是以树枝为骨架,用晒干后的苇草铺于其上,并用网加以覆盖固定。],医正将姒予领至最靠里面的一间,此时盘瓠正虚弱地躺在铺满茅草的地上,身上盖着几张缝制的兽皮。
“现在是夏季,他怎么会需要盖兽皮呢?”姒予问道。
“他这几天从未进水进食,从未休息过一刻,身体极为倦怠,我刚给他煮了人生[,即人参,“人参”仅为后世之称谓。],这才有了些许气力。”医正回答道。
“人生?这是什么东西?”姒予问道。
“相传远古烈山氏在河东一带牧猎为生,后人丁繁衍、食物稀缺,其族首领便率族众焚山垦荒,耕植作物,故而其众繁衍扩大,在南方成势,号‘炎帝’[,烈山氏、神农氏皆为炎帝部族的分支。],称烈山氏。”医正不急不慢地说道。
“这个我早知道,可这人生是何而来呢?”姒予问。
“有一次炎帝焚山垦荒,火势失控,只得藏于洞中以避火,不想大火连烧方圆数十里之山林,鸟兽尽散,炎帝遍寻几日,也未见可食之物,幸而从地中掘出一人形草根,嚼而服之,方可耐饥,不想服后竟气力大振,连行数百里竟不觉疲惫,最后终于走出山野、寻得生机。此后,炎帝称其草为‘人生’,意为生人之草”医正回答道。
“那……此草岂不很珍贵?”姒予问。
“是啊!炎帝回去后曾遣人无数纷纷上山寻草,但寻得的人生只是寥寥数根而已……”医正回答道。
“那你给他用的人生是……?”姒予问。
“毫邑城内,仅此一株……帝喾命我用的……”医正回答到。
“他只身斩房王,退却了犬戎大军,解了毫邑之围,用去一株人生,也算不得什么……如果真能让其复苏,倒也无妨。”姒予说罢,缓步走到盘瓠近前。
盘瓠服了人生,此时正渐渐恢复着元气,但恍惚间还是难以辨别何为幻境、何为真实。见到姒予走过来,他也只当成了梦境之中,迷迷糊糊、恍恍惚惚间,盘瓠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身体好些了吗?”姒予问道。
盘瓠用迷离的双眼盯着姒予,感觉眼前这一切如梦如幻,心想着既然在幻境中,何不坦直相言,便絮絮说道:“我只当这世事也不会轻遂了我愿,只当你来过,与我再见过吧……”
姒予听罢不解,反问道:“再见过,这是何意啊?”
盘瓠微笑着,双眼从姒予身上移开,仿佛能够看透了房顶一般,径直地望着远方,说:“我自小长大,来除了婆婆曾以亲人待我,外人全当我是怪物、异兽,或远距戏谑、或近身欺凌,二十多年受尽冷眼,本已心死幻灭。三个月前,春耕时节,我本想去河西垦荒,远离此地,凭自己建功立业,可重黎大人还是无情地拒绝了我。我不恨他,我只恨这世事对我如此不公……”
姒予听着盘瓠讲起自己身世,不觉感慨道:“是啊,这世事本是无常,又怎能以寻常心待之呢?想必你也是受尽苦难,这数十年来也是极为辛苦……”
盘瓠双眼微闭了一下,又缓缓睁开,轻声说道:“三月前,我本已心死幻灭,但在饥饿难耐之时,唯有你以待寻常人之心待我……”
姒予回道:“你说的是那时的赐粥吗?其实我也略略地想起来了,你那奇异的长相,我也是难以忘记的。只是我当时不曾想到,你竟能只身于数万人的敌营中斩杀犬戎首领,这份勇气,令我少典族人敬佩。”
盘瓠说了很多话,一时间气力难以跟上,便恍恍惚惚间又沉沉睡去……
姒予见其睡下,便行至医正处,说道:“麻烦医正多加照料了。”
“这是自然,不过……”医正说道。
“不过什么?”姒予问道。
“您可知,此人之异象何来?”医正又反问道。
“我自然不知啊。”姒予说。
“公主请看,此人红发、四肢又极为健硕,难道公主您不知道蚩尤也是红发吗?”医正眯起眼睛对姒予说道。
“啊?蚩尤为红发,这我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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