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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档案室有纸质档案和电子档案两个分区，电子档案存储的内容繁杂全面，只有需要加章盖戳的重要文件和备份才会以纸质封存。

但这是2008年以后才逐渐规范起来的流程，如苏期1996年的老档案以及一些日常工作离不开的纸质记录——《接待室记录册》之类的文件，虽说也有电子备份，但相对来说纸质档案的细节要更多些。

就拿《接待室记录册》来举例，入电子档的信息可能只有日期、事件、人物、备注和评价之类的简单信息，而纸质档案就会记录更多更详细的内容。

苏期一进门便走向了林立的资料架，宋唯也不在意，随手打开了两台电脑。

“警察一来就派人在这里找线索，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宋唯说道：“他们在这里找了不下十次。”

“不用提警察了，所有的线索只有我们两个能看到。”

“果然什么都没有。”宋唯自电脑桌前站了起来，隔着资料架问苏期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两台电脑都检查一下吧，仔细一些。”

苏期将一份资料抽出，翻两下又放了回去。

宋唯没有照做而是起身隔着资料架和苏期并排而立，左右看看后又折了回去。

“你做什么？”

“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了。”

苏期闻言停下了脚步，返身走回1996年档案区。

“你是说，这个空缺？”苏期的声音更是像喃喃自语。他翻看着空缺处两侧的档案，上面孩子的姓名他都隐隐有些印象。

宋唯也从一旁绕到了苏期身边，两人一起查看着这些档案。

“有你的档案吗？”

“什么？”

苏期将自己负责的区域简单翻过一遍后对宋唯问道：“这里面，有你自己的档案吗？”

宋唯将最后一册档案放回原位，无声地摇了摇头。

“所以，这里空缺的那一册档案，正好就是你的？”

“你相信我的话？”

“这种一查就能知道的……”

“我要是赌你不会查呢？”宋唯打断了他的话。

苏期不再出声。

“有默契不代表有信任不是么？”宋唯说道：“我早就发现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了。如果这个结无法打开，我们还是互不干扰比较好。”

苏期同样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此刻他只能沉默，无法也无需去反驳。

“做些什么吧。做些能让我毫无条件相信你的事情。”宋唯叹气道：“我也一样……怎么做才能让你信任我？”

良久的沉默。

“吻一下……”

“吻一下什么？”

苏期闭上双眼，一字一顿道：“吻一下急救室那名婴儿的额头。”

宋唯笑了。

09

苏期从没信任过宋唯，自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到她略显轻佻地摸了前台姐姐脸颊的那一刻，苏期对她的警惕便已达到巅峰。至于后来的思路引导和洗脑他反而不太在意——生活中这种事情见过太多，属于正常的范畴。

并不是吻一下婴儿的额头苏期就会信任她，而是苏期要从她的动作、神态中确认，自己可以信任她。

“你呢？”苏期反问道：“我该怎么做？”

“从你提出这个条件开始，我就已经信任你了。”宋唯潇洒地转身离开，大步回到了急救室，拨开连接在婴儿身上的全部管线，抱起婴儿，一只手臂稍显粗暴地扫掉了手术床上乱七八糟的医疗用具，而后小心地将婴儿平放在床上，缓缓弯下了腰。

她看着婴儿熟睡般的面孔沉默片刻，像是犹豫也像是哀悼，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这才轻轻地将嘴唇印在了婴儿的额头上。

苏期转身离开了急救室。

宋唯余光看着苏期在屏风旁渐渐消失的背影，双唇缓缓与婴儿的额头分离，却没有分开太远，反而用右手指尖轻轻自婴儿头顶滑至脚尖，望着苏期消失的方向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额头，随后才嘴角一扬，起身理了理衣服向外走去。

宋唯将门关好后看着苏期说道：“有些变态的要求。如果是几天前的我，会毫不犹豫地甩你两巴掌然后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一种对生命的敬意，没什么不好。”苏期心中一笑，语气也自然了起来：“这么说，空缺的那一册真的是你的档案？为什么会这样？”

“是对死亡的敬意吧。”宋唯也颇为不解道：“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能恰巧被谁拿到哪里了。我可以肯定，警方对现场保护的很好。”

“对死亡的敬意就是在哀悼生命。还有，你是怎么这么肯定警方对现场保护的很好呢？说不定就是他们拿走了你的档案。”

“当然可以确定了。”宋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事实：“警察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脑子里是清醒的。”

苏期语塞片刻后点头道：“我们继续找找看吧。”

“分开找吧，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但我们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

苏期乖乖点头走向了文件区，以他们二人的智商，这点共识还是有的。

有信任有默契，真是一对近乎完美的搭档。

“记得用对讲机。”身后传来了宋唯温柔的提醒。

009

依次走过值班室、办公室、控制中心和电脑机房，都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苏期长叹口气，揉着太阳穴走进了角落的卫生间中。

90年代那种橘黄色的光无力地洒下，弱到连影子都很淡，弱到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