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折磨(2/3)
而他,肩膀不停的耸动,口中发出极力抑制的声音,咬得牙齿格格作响。
他在哭,在落泪。
而这时,顾疏玲居然不再取笑也不再折磨他,把那根染血的长鞭甩在一旁,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嫌恶的皱着眉头。然后,身后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顾淮深居然大手一伸,递来一块手帕,示意她擦擦。
顾疏玲怔了怔,多年以前,也是一块手帕,替她擦去了膝盖上的血迹,还有脸上的泥灰。然而现在,那个曾经待她温柔以对的少年已然与她形同陌路,更是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不惜与她决裂,信誓旦旦的吼着为了阿秀可以抛弃所有。
她觉得有点儿心酸有点儿讽刺,男人啊,一生究竟会许下多少个誓言?当年他给她的,她还珍藏着,而他却已经不认,更别提兑现,反而把那股子的热血与心善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她顾疏玲不是神,只是人,除却那个秘密,她也是有血有肉会痛会嫉妒的小女人。而女人,一旦决绝起来便是会比男人更狠辣,就像希腊神话中那个叫美狄亚的公主,她可以毁掉曾经最爱但是却背叛伤害了自己的男人,并且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顾疏玲,前不久她还心心念念的少年,她为了他的安全四处奔走,甚至不惜悖逆父兄,与家族作对,还许下与他同生共死的诺言;可是,当看到那个偏执的男人一次次的为了另外的女人狠狠的往自己心口插刀子时,她又会觉得,当年的笑容不过是饿昏了的错觉。或许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个一个如春风般温柔的少年给过她希望。
那么,既然你执意找死,既然你不是我的少年,那么,我的柔情刻骨我的生死相随为何要给予你?既然你那么想死,就去死吧,痛苦的悲伤的,像一条狗一样的去死吧。
或许是因为骨子里流淌着军阀家暴戾的血液的关系,顾疏玲一反常态的狠,对沈夜白几乎下了最重的手:诬陷、抄家,鞭打折磨,甚至亲手刺瞎他的眼睛。
连顾疏玲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为爱疯狂,因恨癫狂的女人啊。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秀,这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卑微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军阀的高抬贵手,一次次的得到否定的答案,然后亲眼看着那个本该月白风清的男子受着种种非人的折磨。
阿秀的身上也染着沈夜白的血,比当时她把他从水中救起的时候更可怕。她无能为力,胆怯的哭泣,哭红了眼睛,哭哑了嗓子,最后,她扑倒沈夜白的身上,拦住那又要甩下的鞭梢,终于胆大了一回:“大小姐,你打我吧,打死我吧,放了夜白,放了他,一切都是我的错。”
顾疏玲自是不屑与她争论的,只冷冷的喊她让开,说自己现在还不想杀她。
阿秀紧紧的抱着沈夜白不松手,把头埋在他的背脊处,绝望的发抖:“那你杀了我好了,杀了我吧,反正我们的命在你眼里都不值钱!我只要跟夜白在一起,死也不怕!”
正义凛然,带着些稚嫩,但声音朗朗,虽嘶哑,却如雷贯耳。
“呵,既然知道你的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求我?”顾疏玲双目冰冷,“都说戏子无情,沈夜白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却还惺惺作态的演着死生不弃的大戏,该说你豆蔻多情呢,还是说你果真是个角儿,连没剧本的戏都能演得这么得心应手?”
“我是真心的,我对夜白是十二万分的真心。”阿秀说,“就因为夜白不喜欢你,你就要这样害他,你简直就不是人,是个变态。你自己没有的,你也不许别人有,也不分青红皂白的说别人是假的。”
“呵,你别告诉我,你一点儿也不稀罕沈家的万贯家财?你不过是个戏楼子里的粗使丫头,连戏子都算不上,下贱,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还是说,你一开始看中的就是沈夜白的钱?”
阿秀反驳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吗?反正都要死了,我也不怕得罪你们了。夜白都告诉我了,他一点儿都不喜欢看你,他讨厌你,可是,为了沈家的钱,你死皮赖脸的非要嫁进沈家。是,我是戏楼里的粗使丫头,我是穷,可我不偷不抢不杀人放火不草菅人命,并不比你低贱。再说了,第一次遇到夜白的时候,他同样是身无分文身负重伤,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怎么可能是贪图他的钱财?告诉你,我喜欢的是夜白,只是夜白!”
好个伶牙俐齿正义凛然的小丫头,说得顾疏玲都无言以对。只是在听到她这样辱骂阿玲时,顾淮深怒从心生,本想直接上来扭了她脖子的,却被阿玲拦住。他不解此时的阿玲为何这样沉得住气,甚至还以一种寡淡的表情看着那对落难鸳鸯互诉衷肠。可是,阿玲的眼神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不准轻举妄动。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少帅又一次屈服于阿玲的神威之下。
而沈夜白,听了阿秀那一番不怕死不要命的激昂陈词之后,也不哀嚎惨叫了,只是用脏兮兮身子挨着阿秀,痴痴的问:“阿秀,你爱我吗?”
“爱。”
“如果我没有了钱,一分也没有了,你还爱吗?”
“爱啊。”
“就算我毁了容貌,成了一个废人,你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不离不弃。”
“哪怕我即将死去,甚至要连累你一起去死,你也不恨我吗?”
“夜白,我不恨,我不悔,我只爱你,只是爱你,爱的只是你沈夜白,与钱财无关,与容貌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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