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话本(1/2)

西华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白湛渊坐在里面，莫维坐在驾车的地方，准备充当车夫。

莫维老远就看到了李晏向这里走来，那身玄山门的武服还是他早上偷偷溜进去放在那里的，不过那是他师尊事先准备好的。没想到玄武门门徒穿的制服，那个小丫头穿起来还挺合适的。

李晏走到马车旁，躬身做了一个揖：“见过尚直君。”

“你好啊，小师妹。”莫维笑嘻嘻地和她打了招呼。

“李晏，你上来吧。”白湛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是，荆泽君。”

马车对李晏而言还是有些高，于是莫维出手扶了她一把。

“多谢尚直君。”

“小事小事。”莫维笑着摆摆手。还顺便帮她拉开了马车的门帘。

李晏一抬眼便看见白湛渊端坐在里面。

“见过荆泽君。”行礼之后，她才进入马车落了座。

这马车的内里和它朴素的外表有些不衬。比李晏想象中宽敞了不少，座位上铺着软垫，坐着很舒适。而且现在快接近正午，马车里却没有丝毫暑意。

她不由在心里暗衬，难道是因为有眼前这位气质神似冰块的白宗主在吗？

当真清凉解暑。

此时刚到巳时，白湛渊让莫维发了马车，才转过来和李晏说话。

“你以后不可将我称作荆泽君，我已经收你为关门弟子，以后便唤我为师尊。”

“是，师尊。”

“待回了南岭玄山，再让你正式受戒入门。”

李晏发现她的这位新鲜出炉的师尊，同她说话的时候的眼神总有一丝微妙，明明那墨色的眸子里寂静无波，她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外边那位是你的三师兄，叫莫维，字尚直。你还有三位师兄，到时候便让尚直引你去见他们。”

莫维在外头尽职尽责地赶马车，没想到里头舒舒服服坐着的师尊又给了他一项任务。带他出来果然就是为了让他当劳力的吗，这么一想顿时心里苦哈哈的。

他还没抱怨这破马车呢，虽然也知道要带一个前两天还左右不舒服的凡人御剑前行是不可能的。但是赶着马车得赶多久才能感到南岭啊。

莫维仿佛又预见了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为奴为婢的生活了。

白湛渊已经没什么能交代的了，他也看出来李晏有些不自在。这很正常，毕竟他们倆对她而言不比陌生人强上多少。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然后说：“饮水吃食那边的柜子里都有，渴了饿了便自己取吧。要是要出恭或者有其他事，就让你三师兄停车。”

莫维本来一脸平静的在赶车，听到他师尊如此一本正经、细致入微地关心叮嘱，赶紧忍住了一个差点溢出嗓门的大声嘲笑，于是脸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表情。他真是万万想象不到他师尊要怎么顶着那张出尘的脸，说出出恭二字的。

李晏非常正常地回答了一句“是。”

然后白湛渊略微满意地在心里点了点头，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为师要休息了，你若是无聊那个匣子里有些书，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李颜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看着白湛渊入了定，才移开视线。

心想，她的师尊确实俊美无双，甚至比她的七哥哥还有几分味道。不过毕竟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不食人间烟火也是可以原谅的，毕竟人家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在帝都里马车走得是官道，李晏听到外边很热闹。来来往往的车马不少，她起先感到很新鲜，经常撩开马车的窗帘往外头瞧。看到那外头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世家里的公子小姐都沾着无比的生气，和这艳阳天十分相衬。

只不过李晏并没能欣赏太久的帝都风光，不过半个时辰马车就出了城。离城越远人烟也越鲜少，林木倒是郁郁葱葱的。

御花园里的风景都是宫里的匠人们精心雕琢的，费尽了心思，极尽了工夫。

然而，人工又怎能匹敌自然。

今天天气好，李晏能看清极远山上的林间小道。突然有了一种，从今往后天高海阔，任我遨游的感觉。这种莫名而来的通透感，让她内心的不安渐渐化开了。

一路上车行得四平八稳，顺着近乎笔直的官道走，风景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李晏吃了些点心，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莫维坐在马车外头，也是相当的闲适。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摘来的狗尾巴草，没什么正形但是看似fēng_liú倜傥，仿若天人地斜靠在马车一边的门框上，手里拿着缰绳只是在控制行进方向。顺便偶尔向路过的飞鸟抛一个媚眼。

他现在正在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李晏也不过十四岁，而他师尊刚刚结束十七年有余的闭关出来才七八天。讲道理这两人根本就毫无关系嘛，所以，莫维看似非常有理有据并且合情合理的怀疑，这个小丫头怕是上辈子拯救了他师尊全家。

不然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宗主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比如，现在这辆马车。如果路过一个眼神精一点人可能会发现，马车的四个轮子其实是微微浮在空中的。那漂浮的高度甚至有些肉眼难辨，但就是这点幅度可以让这辆马车全程毫无颠簸摇晃。

那位貌似入定了的白宗主，实际上正暗暗使力，御着这马车呢！

作为他这位当世第一剑修的剑，“不妄”怕是在默默哭泣吧，要是剑会说话估计也得指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