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开(2/2)
碗,从来不主动搭腔,也不回虚云的话,被药君“折磨”了近一个月,身上的伤已经结疤了,虚云才敢落地,之前试一下都痛的让他恨不得蜷缩起来的时光让他以为是另一种错觉,推开窗,看见荷田已经开始有小叶了。安宁坐在湖边的贵妃椅,握了一卷经书在看,青丝垂落在地上也铺开了些许,身边的红泥小炉滚开了一壶茶。
虚云可以走动的时候,药君说他已经无什么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许余毒直逼心口,药君用尽办法只能压制住,药君离开前,一再嘱咐不可大喜大悲大拗,否则余毒毒发,一击必中,绝无转圜的余地。又留下一枚护心丹。
虚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十几年来第一次做到这般真正的心如止水,他不愿意走,安宁偶尔还是会听他说话的,譬如看安宁抄经,便在一旁念经,或者和安宁谈论佛经,亦或见安宁在下棋,若安宁愿意,便和安宁手谈几局棋。
等虚云大好的时候,已经有荷花小露尖尖角,两人对面而坐,夕阳柔柔淡淡的披上了一层暖光,稍有徐风而来,便带着燥热散后的清淡荷香,虚云给安宁和自己上了一杯茶,看安宁静静想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眼睫毛垂下,打在眼睑下有些薄薄的阴影,小巧的鼻子有一半隐在黄昏的晕光里,嘴唇半殷红半苍白,安宁下意识的抿了抿唇,虚云看的耳红心跳,心虚的低下头,心念着“阿弥陀佛。”
安宁落下一子,虚云慌不可择的随意落下一子。
安宁不再执子,转看着满塘的荷花,拿起茶杯慢慢的喝着茶。
虚云突然说了句并不适合当下环境的话,“姑娘,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便是被家里抛弃,我才被主持抱回去的。”
安宁点点头,嗯了一声,虚云继续说,“我还记得我家姓向,这个姓氏很少见。所以我还记得。”
安宁不语,抬起头看他,眼睛里一片清淡,虚云被他盯的有点心里发虚,“你已大好,回去吧。”
虚云摇摇头,“我不想走。”
安宁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案上,起身离开。
那不轻不重的“砰”,让虚云心里镀上了一层叫慌张的东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自称是小僧,也不称安宁为施主,尽管他不知道安宁的名讳,却一直姑娘的叫着。
虚云看一眼棋盘,她今天下棋招数狠厉,围则堵,进则断,处处不留情,虚云坐到月上西弦,也没有见安宁出来,敲她房门也没有人应答,情急之下推开门才发现她根本不在房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在湖边亭台打坐了一晚上。
虚云等了半个月也不见安宁回来,看了眼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田,已经有几朵荷花已经开了,虚云采了两朵花骨朵,留下一封书信便走了。
回到寺庙的虚云便把荷花插上,放在自己的禅房里,说来也奇怪,回来需要十天路程,这荷花跟摘下来却没什么两样,虚云还是和之前一样,打坐,念经,半个月后,虚云坐禅时,安静的逝去了,原是余毒未清,直逼心口,一朝毒发便无生机。
虚云那两朵荷花,在他逝去那个晚上也跟着枯萎,虚智把那两朵荷花,放在虚云的怀里。
虚云的魂魄没了禁锢,很快便来到想来的地方,他沿着荷田一直走,那屋子有些许的灯光,亭台下那贵妃椅躺了一个人,头发极长,和衣裙一起铺在地上,脸上用一把精致的扇子盖住了脸,虚云觉得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安宁已经坐起来了,眼光淡淡的看著他,虚云呐呐道,“我只是来看看你。”
安宁执起身边的经卷,慢慢念出声,虚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那么多话,念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
色不异空 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 亦复如是
。。。。。。”
等安宁念完一卷,天光也微光了,虚云已满眼眼泪,他明白了一些东西,也放弃了一些东西,虚云念了一声“南无阿弥佗佛。”
冥界便有差使过来了,和安宁作揖见礼后,带着虚云走了。安宁看着满目青碧,不发一言。
安宁也明白了一些东西,凡尘不过须臾,许多东西不过眼前昙花。
可能,这就是凡人的执念吧?
因为时间短促,许多东西握不进,留不住,心生魔障,是执。舍不下,放不了,心留遗憾,是念
这一年,荷田的荷花茂盛的不成样子,莲藕也结的极多,村子里的人很是欢喜,做了糖醋藕,藕汤想拿去给安宁,谁知在那天开门挖藕那日之后竟一直未见过,那片荷田,虽说主人已经离开,却依旧年年开放结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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