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见(1/2)
寒风瑟瑟。对小四来说,今年的冬季格外的寒冷,这是小四人生的第一个冬天,也格外的难熬,露在外面的小手小脸总是冰冰凉,小四的感觉那广告词说的就是自己,他快透心凉了。
虽然小四前世今生都出生在这个地方,但是他真的已经适应了北方温暖如春的室内,这样寒冷的天气,他感觉胳膊脸快不是自己的了。
现在已是一九八一年元月份,小四也有七个月大了,已经能短时间的站立,爬得就非常利索了,比“三翻、六坐、八爬爬”超出了不少,这也是小四刻意锻炼的结果。他想早点自主活动,而不是老是躺着或者被人抱着,不得自由。
这天早晨,小四醒了,没有动。小四张开眼,依然是模糊的屋顶。天光早已大亮,小四不知道几点了。屋里静悄悄的,没听见小三有什么动静。屋外也是静悄悄的,没听见鸡有什么动静。家里大人孩子好像都出去了,一个人也没有。
小四一夜没尿,还挺有成就感的。小四现在想尿,于是,“嗷…”小四足足叫了十几秒,才听见脚步声传来。是妈妈的脚步。沈冬兰正在大门外喂猪,隐约听见孩子叫声,就知道小四醒了。
粮食够吃了,有点闲钱,可以搞点副业。大多数农家都会这样做。猪是小猪,刚分下来两个多月,这时候的猪的品种基本都是秃嘴黑猪,长得很慢,但肉质比以后的白猪肉好吃多了。
小猪就拴在大门前的土堆上。在猪的前肩套个绳子,在土堆中央打一根木桩,把小猪拴上,养猪积肥两不误。这还是季节不合适,要是在春天就该鸡鸭鹅满院子跑了。
在粮食丰收之前也有家庭养猪的,但粮食都不够人吃的,猪就别有这个奢望了。那猪吃什么呢?黄梅戏里就有《打猪草》,猪可以吃草。把草打回来煮熟了给猪吃,里面一点粮食也没有,油水更是别想。全素、没油、无主食,这简直就是减肥套餐。所以个人家的猪都喂得精瘦精瘦的,眼睛亮哇哇的,快成精了似的。
闲话不多说。小四望着屋门方向,门帘被掀开了。
沈冬兰见小四正瞪大眼睛看着她,跟以前一样无声无息,不哭不闹。
小四看着妈妈的身影走进,越来越清晰。
沈冬兰走到床边,弯下腰。
小四看着妈妈的脸也近了。
“乖儿子醒了,要尿尿呀!妈妈给你把尿。”沈冬兰手伸向被子角。
小四看着妈妈越来越近的脸,突然,他看清了!小四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妈——!”
沈冬兰捏着被角的手顿住。“儿子会讲话了,小四会叫妈了!”小四没问题,沈冬兰很激动,扑在床上,轻轻抱住小四,不由红了眼眶。
此时的沈冬兰才二十多岁,小四的脑海里没有妈妈这么年轻面容的印象。他的脑海里只有父母那渐渐被生活粗糙的双手,被劳作压弯的腰肢,被风霜催白的头发,被光阴雕刻的脸颊。然而世界上最重的情就是血脉深情。此时的妈妈渐渐与小四脑海里妈妈重合,重合,再也分不出彼此。
“妈……”小四又轻轻叫了一声,心里也轻轻叹了一口气,满心的温暖,也像是心结解开……
“哎!”沈冬兰抹了抹眼睛赶紧起身,“乖儿子,咱们穿上衣服找爸爸,让爸爸看看儿子会说话了。”
小四急了,“妈——”
“哎——”
“妈——”
“哎——”
“妈!”
“哎!我儿子刚学说话就这么爱叫妈。”
“嗷——”
“???——噢!儿子要尿尿,快,妈把把”。
总算领会意图,小四慢慢舒了口气。小四差一点就把一晚上积攒的成就感给打破了。
给小四穿衣服的时候沈冬兰嘴上说个不停,说上几句就让小四叫妈妈,可惜小四刚才那种激动情绪已经被一泡尿给冲走,实在是推不过去了才叫一声,沈冬兰开心得不得了。从沈冬兰嘴里小四知道周向南又去遛田去了。
自从家里分到大牯牛之后,周向南宝贝得很,秋种时也舍不得使唤太苦了,别人家耙地都是站在耙上让牛拉着走,他不这样,他都是跟在后面跑。白天给牛赶牛虻,晚上给牛熏蚊子。后来天气凉了,蚊蝇逐渐灭迹,这一系列工作才渐渐减少。
而等田里种上小麦或者油菜,周向南基本上每天早晨都要牵着牛去遛一圈,放牛遛田两不耽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一直到田埂上没有青草了,才不再牵牛出去。但是遛田还是照常的。这是自己家的田,怎么看怎么高兴。从麦种下田遛到现在麦苗已经一寸高了。
小四觉得再遛下去,每块田里有几颗麦苗周向南恐怕都能回答上来。
大冷天的,小四是不愿意出门的,哪怕屋里没有暖气,他也不想出去晒太阳。为什么呢?因为他穿的是开裆棉裤,屁股上只塞了个薄薄的尿布,这种酸爽不足为外人道也。这么说吧,这些天来他的屁股都是艳丽的颜色——紫色的。
农村的自建房和小四的开裆棉裤简直就是一脉相承——非常通风。小四就特别想不通,南方的冬天也挺冷的,干嘛还建个四处灌风的房子呢?建个密闭的屋子至少暖和呀!现在呢,内墙只砌到屋檐高,上方整个空着,屋与屋紧密相连,晚上放个屁隔几间屋子都能听见,能暖和才见鬼了。
前世小四问过为什么,回答是砌实了不好,这里的不好就是不吉利的意思。这是什么鬼?难道咱们国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