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日月争辉(2/2)

若她料想得不错，那个青衣男子就是夏怜留在楚国的探子。

而那一下相撞，也并非偶然。

清河殿内。

司马湘斜着身子坐在贵妃椅上，玉臂轻靠在竹椅椅柱上，一身水红色的衣裳迤逦而下，如一副浓郁的水粉画洋洋铺洒在地面上，她闭着双眼，面上微醺粉色，未涂胭脂却比那上好的胭脂还要艳丽几分。

她仅仅是那样斜倚着，就仿若一副极美的画卷。

“窈窈。”司马湘坐起身来，轻声唤道。

一个面容清秀，一身蓝衣的小宫女就从树下袅袅而来：“殿下，您醒啦。可要奴婢给您扇扇风？”

“恩。”司马湘执起蒲扇，轻轻放置在头顶不远处，遮挡那有一星点刺眼的光线。

“殿下可要挪里面些？”

“不了。晒晒吧。晒晒也是好的。成日里呆在内殿，难免会闷。”

“殿下说得对，这院子里还算阴凉，若是到了外面才真叫热呢，最近几日太阳毒得很，在外面走一圈，生生能把人晒脱一层皮来。”

司马湘一听这话，忽然脸色微变，道：“这几日太阳很毒吗？”

窈窈感受到她语调的变化，知是自己说错了话，身子忍不住一颤，忙道：“没呢。只是有些晒，殿下皮肤娇嫩，不比那些大老爷们，自然是晒不得的。”

司马湘听了，脸色并不见好：“那依你看，月可与日相争辉吗？”

窈窈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回道：“依奴婢看，月亮和太阳根本无法相比。太阳一出现，就能驱灭黑暗，给整个中原带来光亮。而月亮呢，却是黑暗的化身，只有黑暗出现的时候，它才会出现，而且它呐，就那么星星点点的光亮，根本就无济于事。”

“月亮，是黑暗的化身么？这样的话，本殿倒是第一次听。”

“是阿。殿下您想，黑暗出现的时候它才出现，黑暗未散尽时它绝不消失。您说她不是黑暗的化身又是什么？”

“窈窈！”司马湘轻声喊道。

她最讨厌没分寸的丫头，一个妄想引导她思路的丫头，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点用处，她决计不会这样纵容她。

“殿下…”

“以后不要再这样失礼了。”

“奴婢遵命。”

司马湘略微一顿，继续问道：“既然你将太阳说得那么好，那为什么自古以来咏叹月亮的人不计其数，咏叹太阳的人却寥寥无几呢？”

“殿下…奴婢虽未曾读过几年书，但奴婢的父亲也算是个文人，他曾跟奴婢提过，词库中有许多咏叹太阳的诗句…”说罢有些小心地望向司马湘。

“那些诗句，大半都是叹息落日的！并非咏叹骄阳。”

“原来如此…兴许是太阳光芒万丈，太过耀眼，惹得那些人敬畏，不敢亵渎吧。”

“是么？”

窈窈点点头。

她自幼跟随在三公主的身旁，知晓宫中一直有一个传说，那便是，司马湘出生时，有飞鸟衔日而来，飞入昭阳殿，随后皇后娘娘便生出了三殿下，一个女子，乃是衔日而生，这就不得不引人猜测了。

楚皇立刻请了楚都最著名的法师来卜卦，卦象曰：天狗赴日，风竹为雷。干离现世，变幻无方。此乃大吉。”

楚皇于是便宫中大赏。

而后来，那法师又称，三殿下命体不凡，需离宫修养，楚皇便将她送至了郑丞相府中，却不想三殿下在郑府中遭逢意外，变得痴傻。

后来想来是神人庇佑，三殿下竟一夕恢复，且才智非同凡人。

于是人们纷纷猜测，三殿下乃是真命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