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十方天地蒹葭厄(1/2)
噼噼啪啪!
猛火油燃出迸暴的声音,好似许多大石被烧爆,四部帝师不止被切割开来,更是进退无路、左右难援,汹涌的油壕如同暴怒的火焰,蕴着驱离、斩杀、一血前耻的可怕心绪。
此时看去,整个天棱城南与一面棋盘何其相似,四部帝师、二百余万兵马成了任意摆布的棋子。不,准确地说,他们还不是棋子,而是砧板上的肉,对付他们的才是棋子。
十方天地火龙壕,围困之势有余,但灭杀之力不足,虽然它已经很可怕,但远远达不到孟三变的期许。
火自黄昏烧到午夜,好在风力尚柔,帝师上下无不期待那油尽之时,然天不遂人愿,甚至,天也要杀人!
好端端的午夜,一天之中最是沉寂蛰伏的时候,风,突然就大了起来。
风助着火势,平铺横掠而又枭烈无穷,时而呜呜如同号角声,时而咻咻好似箭矢声,有时一阵奔腾芒乱如同野牛乱撞,又化作天地重器凛然威压。
而且,这风,是北风。
天要杀人,以风为刃!
炽烈的火光掩映下,一颗颗三四人高的巨大黑球如潮水一般向帝师滚落而来!那并不是什么重力杀器,甚至,有些轻盈!
此物一入阵,帝师惊若噩梦浮现,这远比重物可怕,因为那是一颗颗干枯的蒹葭草球!
有的滚落油壕,有的燃着滚向战士,这草木非但扑不灭,越滚越是狂沛,若是将它劈开散落,更是陷入火焰之癫狂。
嗷呜嗷呜!
风在奏着死亡的序曲,火在喷发着积聚的快意,草球成了最野蛮的刽子手。风是无偿的,火是廉价的,蒹葭更是微贱的,但就是这三者,正在屠戮着光鲜明亮的铠甲、吹毛即断的刀刃和将军身上的珠玉。
若有一双可以凭空俯望的眼,更会感触于这末日战场的残酷,这是一场风与火的盛宴,若无土地的承载,它甚至要烧沸这八荒六合。
这些蒹葭火球本是终有停止的时候,虽然前队遭殃,但可减轻后队的损失,可惜这只是理想的场面。
当大火球迎面袭来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躲避,而不会有成白上千的人勠力围堵。于是乎,一个颇为诡异的场面便出现了,袁桦部和仇天宝的战士向火球滚来的反方向移动,火球一路无阻,借着缓坡的地势,一路向后部滚去。
更坏的是,这蒹葭草球果然低廉,一批接一批完全不要钱地冲杀而来,最终火球挨着火球,几乎把阵中填满。形势到了这个地步,便几乎判了死刑。
午夜如白昼,像金乌不顾大地焦炭而悬在头顶。天棱城南,一场兼具天时地利并融入了可怕智思的大火,仿佛要烧出一方人的所有油脂油膏,烧出另一方人的繁花锦簇。
马坠油壕、人遭火碾,战甲在发烫、刀剑灼着手。
三更之时,已经无须什么攻击,战士们自动卸了铠甲,热的像烙铁,但卸甲之后,热流灼穿了皮肤,瞬时便吸干了人的血水。此间之残酷,成了死亡的选项,死在烙铁上还是火焰中,别无其他。
袁桦部与仇天宝部的避让,让大量的蒹葭火球滚到太史瑜和裴紫迎部。
古扬来到两部最北的火壕边,这火球虽然可以越过火壕,但借助火壕的中空必然会有短暂迟滞。两部战士祭出最长的矛立在火壕南侧,三人为一列,每列共执一把长矛,两列之间比肩挨踵极度细密。
火球袭来时,长矛相抵,虽然一颗都不放过,但在不断的积累下,守护将士遭遇着越来越强劲的压力。
火球不断累积,一颗撞着一颗,而且每一颗都不知要燃上多少个时辰。
不过裴紫迎难得和古扬达成一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火球滚入军中,拦住这条线便是整支军队的续命之法。
浓烈的火光映着二人的面庞,此时的裴紫迎已被眼前气焰压去了所有气焰,这就是非要出兵的后果。与此同时,她也对前方二部失望之至,她能想出不少的迟滞火球之法,但前部似乎惟有避之不及。
终于,最先的火球燃了大半,灰烬不断掉落在火壕中,这般持续两个多时辰后,火壕之内已被灰烬填堵。也就是在此时,人们发现这草灰对滞灭猛火油有奇效,在大量的灰烬融入之后,猛火油反而被阻塞得失去了沛燃之势。
然而就在这时,西面传来整齐的喝声,来自太史瑜部。
“古帅,太史将军……”
“这终归也是一种防御吧,他可能做得比我们好。”
乍看去,太史瑜和袁桦二人一样也在退,大火球不断逼近中营,不过此间章法颇是令人称道。
阵法是他熟悉的“梯田”之阵,他将纵深拉得极长。与此同时,他谴将士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拆解之法不断磨着一颗颗火球,长矛锁链,凡是能让这东西快些燃烧的都是好把式。
那火球起先像来自地狱的烈焰杀神,但滚着滚着,就丢了盔、卸了甲,再也嚣张不起来,给它足够长的路,走着走着自己便倒下了。
这并非简单的迟滞之法,太史瑜梯田分兵,最大程度保证了火球之间不会互燃,梯田防御最怕对方死命抱团,好在这些火球并没有附着像人一般的意志。
这注定是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孟三变的斩杀太过横烈,袁桦部四十余万、仇天宝部三十余万,未曾与栾军遭遇便死伤大半,若能回头,他们纵死也不会抢在前头。
天明之时,莫说旗帜,连旗杆都被烧成灰烬,前方两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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