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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思来。来人已经走了,恭敬而且客气地向林启龙道别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漕运总督的衙门,并没有因为他犯下的大罪而牙齿打战、浑身颤抖。
直到这时,林启龙才意识到对方并不害怕自己,因为自己不可能把对方拉下去杀头,更不可能靠一纸公文就让江西巡抚把这帮罪将满门抄斩。林启龙又低头看了看对方送来的两箱银子,这些并不是买命钱,只是简单的分赃、封口费。
“明知邓名就在镇江,明知周培公的剿匪大军根本奈何不了他,但朝廷的大军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山东,盼着邓名自己走人。”林启龙又是一声轻叹,目光回到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那本书。没错,邓名凡事讲求利益,因此他从来不把人逼入绝境。这固然说明邓名的手腕灵活,但反过来说,邓名也没有要求对方无条件投降的实力;现在,东南督抚就不用说了,连在山东统帅大军的亲王,连北京的朝廷也都要采用更灵活的手腕,而不是唯贼是讨。朝廷也没有绝对优势了,自古三百年一大劫、胡人无百年之运,难道天下的大势终于要逆转了吗?
朝廷需要林启龙保证五百万两漕银能够如数入库,要求他亲自押送漕运船队到京:“如果我不送五百万两,而是三百万两,朝廷会因为我短少了二百万两而震怒呢,还是因为我在明军围攻江南的时候还能送去三百万两银子而嘉奖我呢?”
放在以前,林启龙是绝对不敢动一动这个念头的,莫说二百万两,就是二万两、二千两甚至一两都不敢短少,这是朝廷的明令。要是林启龙干不了,有的是人抢着来干这个漕运总督,林启龙的人头正好用来震慑他的继任者,警告后来者不要拿朝廷的命令当儿戏。
但今天林启龙不但敢想,而且还敢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这二百万两正好用来买保国公的债券,这不是他派兵劫漕运,我没有理由不买他的债券。我这次就不去京师了,继续呆在淮安了,我就说我在后面监督漕运。朝廷会知道我是害怕惩罚,应该会安抚我,毕竟我还是完成了大半的漕运任务。如果朝廷真的要罢免我,后面还有人敢做这个漕运总督么?谁敢说干的比我好?而且……而且要是真有什么风声,我大不了逃去保国公那边去,我买了他四百万两银子的债券,他总得还我一部分吧,总得保我衣食无忧吧?”
没有用多久,林启龙就打定了主意,下令把湖广、江南的漕运押送官都找来,这件事要做就大家一起做,谁也不能落一身干净。而只要把湖广、江南的人都拖下水了,那实际上就是把两江和湖广总督衙门也都扯了进去。现在朝廷对邓名已经如此忌惮,难道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规模地处罚东南的众多官员么?
“反正我手中没有兵,就算朝廷要翻脸动手,也不会拿我第一个开刀,免得打草惊蛇。”在手下去传湖广、江南的漕运押送将领时,林启龙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好,如果朝廷不拿自己第一个开刀,那蒋国柱他们就等于是林启龙的盾牌,只要听说他们倒霉,林启龙就可以弃官潜逃,去四川那边做个富家翁:“就是搬运家人的速度得快一些,至少得把老大一家先安全地弄出去。”
漕运船队在瓜州的大营外等待检查,准备进入运河开始北上,因此押送将领也都住在附近,很快就被林启龙的使者从军营带来。明白人之间不用说太多话,而且这些将领也和江西绿营一样,受到欠饷和被摊派债券的困扰。清廷对他们的威压同样受到很大削弱,现在更有漕运总督带头,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大家很快就被煽动起来,兴奋地摩拳擦掌,打算回去把朝廷的银子分来补贴家用。
“还有一个麻烦,”林启龙知道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为了做得逼真,清军会焚烧一些空船,还会让一些人打出红旗,装成明军呐喊一番,做出被明军袭击的假象:“不过不大。”
这些举动当然会让明军迷惑,不过林启龙已经看过了叶天明的书,再加上和邓名相处的一些经验,认为已经把握到了对方的思路:“这件事对保国公无害,我再分他一些银子,让他到时候帮我们遮掩一下便是。”
又一次从头到尾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计划,林启龙确定没有遗漏什么,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知道镇江那边负责水营的是老熟人穆谭,是个贪赃成性的家伙,又有多次合作的交情,回头通报他一声,再让他代为转告邓名自然是最方便不过。
……
“报告,对岸有火势。”
听到报告后,武保平一跃而起。
今天穆谭去邓名大营了,由武保平负责控制川军的水师主力。虽然清军很老实,明军还拥有绝对的武力优势,但武保平跟随邓名多年,从建昌、东川府开始就是一路偷袭,无数次见过强大的敌人因为麻痹大意而饮恨败北,因此他从来不敢大意。今天既然是武保平值勤,他前半夜一直精神抖擞,后半夜换岗后也是合衣而卧。
拾起床边的盔甲,武保平冲出营帐,跑到江边时他已经穿戴整齐。
“怎么回事?”武保平一边认真观察瓜州那边的火光,一边询问接替他值勤的姜楠。
当年的东川十八骑中,除了邓名、周开荒和李星汉还有十五个人,现在都是少校军衔。这次出征来了八个,在四个中校的手下帮忙。而在穆谭这个营中,武保平是第一副官,姜楠是第二副官。
“我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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