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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关系,两人平日的交往不错。不过孙思克的旗人身份和赵良栋不一样,赵良栋是凭着军功自己挣来的,而孙思克的父亲乃是当年的广宁游击孙得功。孙得功向努尔哈赤出卖了王化贞和陈渠的十三万大军,帮助努尔哈赤在沙岭把这十几万同袍杀得干干净净;在邓名的前世,直到沙岭大战过去一百二十年后,朝鲜使者途径战场时,仍能见到漫山遍野的骷髅白骨——遗尸此处的都是大明的忠勇将士、保家卫国的辽东好男儿,他们曾是孙得功的战友,为其所害,以致尸骨百年后仍不得入土。沙岭战后,孙得功又控制了广宁城,把城中的百姓尽数献给努尔哈赤为奴。
靠着这份功绩,孙得功成为了旗人,孙思科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这个身份。他妹夫的身份更是不得了,乃是爱新觉罗家的包衣,妹妹常常入宫伺候皇后,很得皇后的欢心,让她当皇三子(玄烨)的奶妈。
因为父亲立下的大功,孙思克的地位显赫,年纪轻轻就是甲喇额真,曾在陕西等地监视汉人作战,这也是他和赵良栋私人交情的开始。洪承畴虽然丢过十三万大军,但也没有干出过出卖十三万战友的事,知道清廷对孙思克的信任恐怕是自己一辈子也追不上的,所以进攻云贵的时候,洪承畴就请孙思克随军,监督如平西王这样的汉人将领的行动。对于孙思克这样的汉军旗人,吴三桂同样不敢得罪,一直好吃好喝地养在贵阳,等着朝廷哪天招他回去,就礼送出境。
“若是前路艰难,或许弟等还要折返贵州。”手中的辅兵不足,军粮也称不上多么富裕,若是路上耽搁很可能会遇到断粮的危险,赵良栋不能不预先为自己安排一条退路:“如果平西王不喜,还请老哥哥帮助在平西王面前美言几句。”
但孙思克没有答应赵良栋的要求,而是说道:“听闻朝廷有招我回京,然后再次派去西安的意思,赵兄弟若是中途折返,我说不定已经不在贵州了。再说贵州这里有什么好的?赵兄弟英雄盖世,为何要留在这里看平西王的脸色?还是回陕西去吧。”说着孙思克又冲着张勇等人抱拳道:“等我到了西安,再与诸位将军把酒言欢。”
“可是,这……”赵良栋听说孙思克随时都可能返北京,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失去这个连吴三桂也不愿意惹的旗人哥们儿后,可想而知将来在贵州的生活会变得更艰难。能回陕西自然最好,但若是中途粮草不济,不回贵州难道就眼睁睁地饿死吗?
“赵兄弟真是当局者迷。”看到赵良栋脸上的彷徨,孙思克微微一笑:“既然是名正言顺地出兵增援重庆,那么几位将军在离开贵州前,当然要好好地补充粮秣,招募好汉从军喽。”
孙思克的话让张勇他们的眼睛一下子都睁大了,明白对方暗示他们可以纵兵掠夺地方,然后强征贵州的老百姓充当辅兵。至于牲口、车辆那更是有多少拿多少,完全不必给吴三桂留面子。
“可……”赵良栋刚刚吐出一个字就陷入了沉思。他并非听不懂孙思克的言下之意,但如果真的这么干,那么就算与吴三桂彻底撕破脸了,将来无论形势如何也再无法返回贵州了。这次吴三桂虽然要赶他们走,但粮草还是给足了的,也和沿途的州县打了招呼,赵良栋感觉退路还没有完全被封死。
赵良栋又说出另外一个顾虑:“若是深入敌境,收集粮秣自然无人能说我做得不对,但若在贵州境内行事,这些可都是皇上的子民啊;而且若是地方官阻止,又该如何是好,难道对朝廷命官动粗吗?”
“哈哈哈哈!”孙思克仰天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最可笑不过的笑话一般。
“赵兄弟啊,赵兄弟。”笑了半天后,孙思克恨铁不成钢地对赵良栋道:“贵州是平西王的藩地,怎么能说是皇上的子民?就算是,也隔着一层了。难道说皇上打算食言,把藩国收回么?再说,这里的官吏都是平西王的属官,和朝廷何关?”
看着孙思克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赵良栋感到有冷汗正从背上渗出来:“末将明白,末将带领的是朝廷的兵马,只知道为朝廷杀敌,不知其它。”
“就是。再说,平西王公忠体国,朝廷大军出发讨贼,就是让平西王的属民受了点委屈,难道平西王就会不体谅你们的难处吗?要真是有不识大体的人弹劾诸位将军,我自然会在朝廷面前为诸位将军分辨。”孙思克依旧是满面笑容,向众将举手告别:“祝诸位将军旗开得胜,为朝廷再立新功。”
第四十三节 征兵
谭小庄蹲在自己的柴禾捆旁边,眼前人流过往,但很少有人会停下来问谭小庄想用柴禾换些什么东西。
数年前,谭小庄是大明秦王孙可望军屯中的一个辅兵,他背上的鞭痕大多是那时留下的——时至今日,夜深人静的时候谭小庄还经常从噩梦里惊醒,那准是他又梦到了军屯生活——刚被带进军屯的第一天,谭小庄就看到了一排排血淋淋的人皮,那是军屯的长官展示给新来的辅兵看的。长官说,凡是生产进度严重滞后的辅兵将被判处死刑,人皮就是从他们的身上剥下来的。
秦王殿下不理会你是不是意外生病,是不是在劳动中受伤,因为秦王看不穿人的心思,也没有时间注意每一个小兵的心思,无法判断进度滞后是不是偷懒耍滑。既然如此,那么生产进度就是决定生死的唯一标准。当然,秦王殿下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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