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扬名立万非吾愿(1/2)
大邢庄惨案是邢慧杰心中永远的痛,日本鬼子在那里欠下了六百零二笔血债,不到半天时间,除了她和哥哥邢忠厚侥幸逃脱,其余满门老少三十四口都倒在鬼子的枪口下。时间只能淡化了邢慧杰的悲伤,但对鬼子的仇恨却愈发的强烈。
听了邢慧杰的讲诉,荀慧生不禁唏嘘不已。邢慧杰用力甩了甩头,伸手抹去眼中的泪水,强挤出一副笑容问道:“难道家父和名伶杨小楼还有交情吗”?
荀慧生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邢大小姐不嫌烦,我就说来听听”。
邢慧杰道:“愿闻其详”。
荀慧生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道:“那是庚子之变以后,杨小楼艺成出师,开始登台演出,咱们唱戏的都知道这行有多么苦,唱戏的成千上万,真能唱出来的也没有几个,要想出人头地,不但活儿要好,更要有贵人相助,这两样缺一不可。杨小楼刚出师,根本就没有多少上台的机会,即使有庙会、堂会让他演上几场,给的那点儿辛苦钱还不够他吃饭。杨小楼身架子大,饭量也大,能跟他配戏的人不多,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没有半年,整个人都饿脱了相,也不知谁给他出的主意,说他的身手不错,可以到天津万国擂上和洋人打擂台”。
荀慧生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姚金霞懂事的捧上一杯热茶,好奇的问:“这万国擂是什么东西”?
荀慧生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含在嘴里润了润喉咙,又吐回到茶盅里,这才接着道:“洋人骂我们中国人是东亚病夫,为了显示他们的彪悍,在天津紫竹林租界设下万国擂,从世界各地找来著名的拳师来中国打擂,由外国的拳师守擂,攻擂的都是中国的武师,双方交手前,都要立下生死合约,在擂台上,无论是死是伤,都不能追究对方的责任。中国武师上台打擂,赢了给2000大洋做彩头,输了给500大洋作烧埋银子”。
姚金霞道:“给这么一点儿钱,谁会上洋人当”。
荀慧生道:“傻孩子,这些钱已经足够多了,当时买一条能够耕地的黄牛,也只不过十几块银元,两块银元就够一个普通人家一个月的挑费了”。
姚金霞道:“那有没有人来打擂呢”?
荀慧生道:“来打擂台的人不计其数,可中国人饭都吃不饱,哪来的气力和膘肥体壮的洋人交手,万国擂开了半个月,就有七八十个中国武师被打死在擂台上”。
姚金霞惊得吐了吐舌头道:“这个外国人岂不是亏大了,单单这烧卖银子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荀慧生道:“我们为什么叫洋人鬼子,就是这帮孙子鬼着呢,做事一丁点儿亏都不能吃,万国擂的门票三块钱一张,他们每天卖门票就能收入10000多大洋。半个月下来,他们打死了七八十个中国武师,还赚了十来万大洋,世上哪还有比这个更赚钱的生意”。
姚金霞道:“门票卖这么贵,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去看”?
荀慧生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不但有人看,而且可以用盛况空前来形容”。
候七插言道:“看您忿忿不平的样子,那万国擂肯定影响到戏园子的生意了”?
荀慧生受过候辅臣的恩惠,所以对候七格外的客气:“七小姐所料不错,京津两地的戏园子,无论大小,都是门可罗雀,有时候几天也卖不出一张票,杨小楼也正是因为没有活路,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在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才打定主意,去万国擂上给洋人拳师较量”。
候七道:“后来呢”?
荀慧生道:“紫竹林万国擂上,中国武师接二连三的失利,不但死伤了许多青壮年,最主要的是大家丧失了对传统武术的信心,洋鬼子在天津开了一家快拳馆,报名学拳的人趋之若鹜,而教授传统武术的中国武馆,却门前冷落车马稀,不但没有新人报名,就是已经在武馆中教过一段时间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西洋快拳只传技艺,不看人品,没有中国传统武术关于武德的约束,教授出来的拳师良莠不齐,作奸犯科,欺压良善的事儿屡见不鲜,在擂台被打死的中国武师,领取的烧埋银子,几乎都被这些地痞流氓或明或暗的抢走了。这个现象引起了中国武术界的注意,由一个叫候赞良的沧州人,在南市附近开了一家车马店,免费为前来打擂的武师提供十天的食宿,等他们体力恢复到最佳状态,再去打擂台”。
候七道:“您口中的候太公就是我的祖父。”
荀慧生闻言,走下座位深施一礼道:“候太公义举功德无量,救人无数,在下一向倾慕得紧,只是缘锵一面,却原来是恩人的父亲,请七小姐恕罪则个”。
候七脸一红道:“您刚才讲的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快继续说下去,只怕大家都等的有些着急了”。
荀慧生,回到座位上,喝了口茶水,又接着继续道:“杨小楼就是在这个时候住进了侯老爷的车马店中,头一天就出了一件大事,万国擂一场比五局,一个叫邢法x的沧州武师,在擂台上连胜五局,赤手空拳击毙了五个西洋拳师,这是中国武师首开胜绩,中国武术界直到今日才扬眉吐气”。
邢法x是邢慧杰的父亲,周围的人把目光投向她,只见邢大小姐也聚精会神的,正听得津津有味呢。
邢慧杰的父亲和候赞良是老乡,又是忘年交,上擂台前住在侯家的车马店中,这次打擂他赢了一大笔钱,分文未取,都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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