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爵毒酒断倾城(1/3)
金乌西坠,玉兔初升,丹桂阁中多了几分静谧和闲适。
轻柔的雪花飘飘悠悠地落在树梢,堆成一瓣一瓣的梨花,在宫中灯火的映照下,变成一簇簇红芳金蕊,晃动人眼。
美得娇艳,却夺人心魄--
就如同面前这爵毒酒。
温幼仪站在丹墀上,看着面前来索她性命的几人,嘴角轻轻挑起,靡颜腻理,美艳绝伦。
心底却是一片冰凉,就像块巨石将她缚在身上,往深渊沉/沦。
他必是夺位成功了,要不然怎会有人要她的性命。
是了,未来的皇后王贞风哪里能容得了她?这后/宫禁地,容得了阴谋容得了血腥,却唯独容不下真情存在。王贞风怎么可能放任她留在宫中?
面前的殿中将军王司马是王贞风的族弟,今日必是没给她留活路。
可她不想死,她满心都是德音公主,这是她在世间的唯一血脉……
想到德音公主,温幼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德音是她与先帝刘骏唯一的女儿,哪怕她从来没有一天爱过刘骏,可她爱德音,爱她唯一的女儿。
那一年,她无意中被淮阳王刘彧所见,惊为天人。
她虽是个孩子,可是骨子里却是两世为人,心智早已成熟,与淮阳王刘彧两相情爱,暗定终生。
她以为,他是皇子,是个可以依靠的人,能将她从祖母夏氏的手中救出。
可是没想到,没等到他来求娶,便被祖母一驾牛车送给了刘骏,做了刘彧兄长刘骏的妾。
只因祖母夏氏贪图她母亲留下的嫁妆,想要全部留给温幼仪三叔长枫。
做妾不需要陪嫁,萧菁芬百万贯陪嫁便落入了温家三儿子之手。
她的外祖父萧纥知道消息后,连夜派人赶来。
可是,她已入了刘骏宫中,再想出来已是万难。
萧纥大恨温家,从此之后与温家反目成仇。
公元453年,太子刘劭杀父自立,刘骏自五洲起兵讨伐,以清君侧之名杀兄。登基后,他异常信任异母兄弟刘彧,不仅让刘彧官居显位,令其掌管京师兵权。
刘彧,权倾朝野……
祖母夏氏自以为得计,处处要挟她,要她向刘骏索要钱财,没有一日替她想过。
三叔温长枫更是无耻,仗着刘骏宠爱温幼仪,在外四处招摇。不出几年,温家便败落了。
死的死,亡的亡……
温幼仪轻轻闭上眼,两行清泪缓缓流出。
王司马噙着冷笑,展开了一张中宫旨意。
“先帝妃温女,有险恶私谒之心,查有失德之行。上则不足以懿范内令,下则不足以章明妇顺。今躬禀太后圣旨。恭奉玉音:温女,因其失德于后/宫,可赐一死!”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丹墀上的雪花。
身后昏黄的灯光从门中射出,宛如浅黄色的纱绸将她轻轻的缚住。黄色纱质披帛委曳于地犹如开了一地的丹桂,红罗长裙线条笔直,被精心的熨烫过,无一丝多余的褶皱,衬得她娴静宁和,高贵雅洁。
透过宫殿的大门,远目望去,夜色犹如轻霭,低笼着芳树。一如那年,她初次见他,阑干独倚,斜阳斜坠,岸边堤柳婆娑。
温幼仪嘴角噙着笑,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美目顾盼,不发一言。
什么太后旨意?太后此时病重,哪里有能力写旨意?过了今日,王贞风便是真正的中宫。
她被送给刘骏后,刘彧不甘心,追到兄长那里,想求兄长放手。可是没想到,刘骏见到他第一句便是“吾悦矣!”
刘彧的头缓缓垂了下去,看着纱帐后那个窈窕的身影,明明是触手可及,却为何如此遥远……
于是,她在这粉墙红瓦的金牢笼中,一呆便是十几年。
少年时的倾城倾国,已化做两道鱼尾,静悄悄长在眼角。旧时的姝艳,到今天也只剩下轻轻的一叹!
梦里常常惊醒,看到一双眼眸,深的如潭,浓的如蜜,是如此沉重和凄凉。
他日日夜夜念着她……
王贞风曾伏在刘彧脚边哭泣,规劝他远离兄长的女人,莫要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此,温幼仪身子颤栗不休,心乱如麻。
王贞风贤名在外,又有谁知道其骨子里阴毒?王贞风曾数次私下找她,逼迫她传递宫中消息。如果不从,便要将她和刘彧之事说与孝武帝刘骏说。
可是,她此生此世,却从未和刘彧有过苟且之事。她即做了刘骏的妃子,便一生只能是他的女人。
然而,她不得不从,只因她心中真有刘彧……
王贞风拿着温幼仪传来的消息,送到了刘彧那里,却只字不提温幼仪。
“将德音公主从屋里拖出!”
听到这话,温幼仪蓦地急了,身子动了几动,眼睛往王司马身后看去,乞求道:“莫要累连公主,你要我死?我现在就死,求你放过公主……”
王司马身后传来吃吃的笑声,而后走出一人,整个身子隐藏在鹤氅之中,只露出一张容颜,在火把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如同一张白纸。
“请放过公主!求你!”温幼仪乞语,而后以手加额拜伏于地,无比的温顺,低落到尘埃。
“一别经年,未想到竟于此地相见。”王贞风笑盈盈地,褪去了头上的斗篷,站在温幼仪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伏在地上的她,眸子里全是胜利的笑意。
“说起来,你我还是远房表姊妹哩……”王贞风微微地笑,眸子里却一片清冷,“你的外祖母是我族姑祖母,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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