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过往皆云烟(1/2)

黄爷从军数十年，就算断了一臂也没想过要卸甲归田！

余宗知道为什么，因为黄爷每每喝多的时候，总会和他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生死本就不由命，富贵岂能由天定！”

余宗深以为然。

命由天予，但命运，是自己的！

余宗知道，黄爷有自己坚持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支撑了他数十年的军旅生涯！

此刻的黄爷，感受着空落落的双臂，只感觉前所未有的难受和失落。

脑海里不由想起了自己十五岁那年的一幕：

病榻之上，一生参与北秦数十场战役，暗伤无数，人到壮年却患了重疾的父亲，死死握着他的手：

“我们老黄家，包括为父，祖上三代为兵，历代皆为北秦流过血，扛过刀，护过城也葬过命！

打仗，是我们老黄家的天职，能为北秦崛起，哪怕付出的，是我们几代人的军旅时光也在所不惜！

我们也曾光荣过啊！想当年，你的太祖官拜千主，执掌千骑，那是何等的荣耀！可是如今……

为父无能，在战场上被断了双腿，不能继续为北秦战！亦不能重现先祖之勇！

小犬牙，你务必要完成这个任务！杀尽北秦之敌，重现老黄家的荣光！”

那一年父亲病逝，母亲操累过度加上整日伤心，不久也病逝了。

也是那一年，年仅十五岁的黄犬牙，在将父亲葬入了军陵后，毅然拿起父亲留下的战矛和斩过数十敌首级的军剑，报名参军，开始了和他父亲一样，数十年如一日的军旅生涯！

参军后，黄爷为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一定，一定要立下赫赫战功，起码要成为一名与先祖同阶的军官——千主！

哪怕最次，也要升为百将！

这三百里秦漠，与西乾边疆驻军交战的机会不多，但是也不算少。

起码大战难起，小战不断！

他自小随父亲修炼军中体藏拳法，一直打磨肉身，在一十五岁时，小小年纪就将皮膜藏初步开发，身具七百斤力道，超过了参军入伍的标准。

他憋着一口气，敢冲锋陷阵，小小年纪悍勇不凡，在第一次与西乾斥候军交战中，就斩下了敌方首级一枚！

伍长赞其勇武，军中将士也没有人将他当小孩看！

在没有敌军甲士（敌军的军官）参与的摩擦战中，他仗着一股子挤压的血性和父辈的寄托，勇猛凶悍，五年来斩获敌方士兵首级五十五颗，包括秦漠为患的沙盗不下二十人，最终以二十之龄当上了什长，统领两伍，志得意满！

北秦军队有规定，取敌军甲士（起码得是百夫长）首级一枚，升一级！

而没有甲士首级，杀敌数过十，可为伍长，杀敌二十，可为什长。

但是若想成为屯长，不仅要修为达到体藏三品练骨藏，还要取同级敌军首级一枚。

太过自信确实没好事。

在一次小规模对歼战役中，出动了军中的百将，率领他们去迎击西乾的来犯之敌，也就是西乾百夫长！

黄犬牙所在的队伍由百将率领，与敌对战！

他等了多年，压制不住多年的冲动和渴望，冒进贪功，战场中单枪匹马就朝着那西乾百夫长杀去！

可是，西乾的百夫长最低都是体藏四品，炼脏境的军中悍将，岂是他一个体藏二品的什长所能力敌！

黄犬牙不管是修为还是经验都没有对方强，两招都接不下，兵器直接被对方击断，持剑的手也被一刀劈断，还在胸前留下一道蔓延三十多厘米长的刀疤，差点命丧黄泉。

最终是队伍的百将出手，将那百夫长一矛洞穿，顺手救了黄爷的命！

断臂一只，本该退伍回家歇业，但是黄爷不愿不肯，而百将大人也赏识他的勇武，最终开口留下了他。

这也和北秦帝朝的军风有很大的关系，秦军悍勇顽强，军风肃严！

不惧战，甚至是好战！每个人都尊崇一句话：赳赳北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所以断了一臂没有关系，只要杀心犹在，悍勇不惧，那就可以上战场！

以前战六国时，缺胳膊少腿的秦军队伍仍然杀得敌军溃败，落荒而逃的场面比比皆是！

黄犬牙断了一臂，也断了他的魂！

一臂修炼，不仅锻体力度不够，一些本该修炼到的部位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修炼好几遍才能弥补上。

他的修炼难度大幅度上涨，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向前迈了一步，体藏境三品，开辟骨藏的武者。

“生死本就不由命，富贵岂能由天定！”

这是父亲临终前送给他的话，他深深记在了脑子里，同时也铭刻在了骨子里。

病榻之上，黄爷浑浊的双眼居然有泪珠在打转，但是最终没有落下。

这个戎马一生，身上被刀剑割伤无数，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黄犬牙，自父母亲走后的数十年来，第一次想要流泪！

“我要争这富贵，不为我，也不为贪，只为我祖辈荣光，只为……应了我父亲的诺，接了他的班！”

“所以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放弃！可是……唉”

无数的期待和向往，化为了深深的一道叹息，掩藏风里，随云烟飘散，没希望了。

余宗摸了摸他的额头，平复了他的心情：

“老黄，北秦帝朝疆域辽阔，我相信一定会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天材秘宝！若是北秦没有，踏遍整个四极，我也会为你寻回来治好你的手臂！”

“在此之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