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作画(1/2)
雾重姐姐找来的这几本书的确都很有趣。但再有趣的书也总有看完的一日。
我翻完最后一册《东海苍牙劫纪实》的最后一篇,只能在重新看那本早已被我束之高阁的《沧梧术》。
这《沧梧术》虽然写的甚是无趣,但其中却也包含了不少新奇的术法。比方我方才就看到一种可以窥探凡界诸事的水镜术。
所谓水镜术,便是要将全神贯注的将灵力注入水中,从而将自己所要看的凡界景象倒映在水面上。
我从出生起便在人迹罕至,仙云浩渺的昆仑山,不晓得尘世繁华为何物,所以一瞧见这样的法术便立刻汲了一大盆水开始练习。
怎奈……怎奈我天资不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也只能勉勉强强在水里成个景象,半点声音也投掷不出来。
那水中虽然有朱墙碧瓦,雕梁画栋,车水马龙,熙攘人群,但没有半丝声音,叫人觉得无趣的紧。
我又自己试了两三次,发觉自己依旧是没什么长进,只能作罢。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我做不到,但师父自然是可以的,我何不去向师父请教!
想到这里,我半刻也没有停留便抱着书去了师父的寝殿。
逍缳殿里,有一扇半堵墙那么大朱窗,窗扉时时开着,正对着殿外浩渺的群山与朦胧的云海。
我推门而入,师父就坐在那窗下的琉璃书桌下前,一袭白衫,干干净净。
我见师父握着笔,桌子上还摆了一张白宣,墨盘里放着各色的染料便晓得师父在画画。
师父最喜欢画画了,他笔下的仙子时而一袭白裙半卧在桃花树下,时而踏着流云在雾霭流岚间起舞,时而就那样简简单单的握着一卷书站在窗前,时而在月光柔和的夜幕中伏在桌上浅眠。
那仙子生着极美的容颜,一颦一笑都若春风般和煦。
虽然不知这位次次都能入师父画里的那位仙子究竟是谁,但想来一定很得师父看重罢!
果不其然,我走到师父面前低头一看,那纸上又是那位仙子的画像。只见那仙子穿着一抹妃色的纱裙,裙角垂在落满白色的花朵的地上,一绾青丝被和风吹起,柔柔的拂过面颊,她回眸一笑,顾盼倾城,正是让人心生涟漪,欲罢不能的模样。
“师父的画真好,栩栩如生的,遥儿只觉得那画中的仙子要从纸上走了出来。”
师父盯着那画看了许久,而后叹息着说,“画的再好也不过只是一张画,这宣纸上的人也只能被禁锢在纸上,不能走到为师身边来。”
我挽过师父的手臂笑着对他说,“师父的画技这么好,能不能也给遥儿画一张小像,遥儿一定会挂在床头,好好珍藏。”
师父抬手拨弄了两下我的头发,然后对我说了句好。
“真的吗?”我怕师父反悔,连忙拈了个小咒将那画上的墨迹烘干,而后铺了一张新纸在师父面前,又将笔沾饱的墨递到师父手里。
而后我环顾寝殿,终于在床榻一旁的高台上找到一束盛开的芍药花。
我将那花抱在手里站到师父面前,师父仔细的看了我许久,然后指挥我半倚在一张藤椅上。
然后我便乖乖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着师父画我。
虽然师父只在画前打量了我一会儿便一直低头作画,但我一抬眼就能看到师父潇洒挥毫的样子实在是太……太美好。
就像是,就像是我又变成了一只鸟,乖乖的扒在师父的笔架上,瞧着他修长的手指下画出的绝代佳人,瞧着他坚挺的鼻梁与瘦削的侧颜。
师父静静的坐在那里画里约摸有一个多时辰,终于放下笔吹干画上的墨迹,然后对我道了声,“画好了。”
我高兴的站起来,伸了伸被自己压的有些发麻的手臂凑到师父面前。
而后,我开始仔细打量师父的画。只见画中人穿了一袭和我一模一样的素色纱裙,和我绾着一模一样的头发,就连发簪上翠玉的纹理都一丝不差。
只是就一眼,就一眼我便知道那画中人绝不是我。
那画中人的浅笑里,有我此生都学不来的风致与深情。眉眼之间,半是清澈,便是忧愁,让人一眼瞧见便心生爱怜。
这画中人我见了数次却也从未谋面。昆仑山上,豫章宫里,我从未见过那位仙子美好的模样,可才忆缳殿里,这张琉璃书桌上,我却是几乎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的倩影。
她是师父从前一直画的那个人,也是师父笔下唯一出现过的身影。
我嘟着嘴道,“师父画的明明就不是遥儿嘛!这画中人的眉眼,气韵分明就与师父从前画的人一般无二啊!”
“是吗?”师父无奈的笑了笑,眉宇间闪过一丝不知是忧愁,遗憾,痛悔,还是什么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叫人心里满是怜惜之意。
师父说,“为师画惯了一个人,每每提起笔来,眼前心底,笔下纸上,都只有那一人的音容笑貌,从此以后再也改不了,放不下了。”
“那让师父时时刻刻记在心上的那个仙子姐姐究竟是什么人啊?”我不解的问
“是遥儿的师母,是师父的心上人。”
我的师母,师父的心上人。那便是师父的妻子喽,可是我跟在师父身边三千多年,从未听说过师父娶过妻子啊!师父见我一脸沉思的模样,便将那画递给我,而后说,“其实初尘画技犹在为师之上,遥儿若是想要画,下次他来时你可以请他为你画一幅。”
我委屈的低下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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