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田头饭(1/1)
“小羽毛,吃饭了。”四哥陈辉年光着脚走过来抱起陈白羽。陈辉年长得高高瘦瘦的,目光清明,说话的时候嘴角会微微的上翘,给人一种心情很好的错觉。
但要是因此就觉得他脾气好,那就大错特错了。几兄妹,最倔的就是四哥。用妈妈的话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还带棱角。
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这是外人对陈辉年的印象。笑面虎,这是熟人对陈辉年的评价。
四哥虽然也是捡来的,但因为他是男孩,所以阿公并没有像对陈白羽那样吹胡子瞪眼甚至恶言恶语。
陈辉年捏捏陈白羽的小鼻子,然后从鼓鼓的裤兜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禾虾,放在陈白羽白胖的小手上。
“给你玩。”陈辉年掐掉几条腿,再扯掉一截翅膀,禾虾想飞也飞不起来,正好给陈白羽当玩具。
禾虾是一种生长在稻田里,附身在禾苗上的益虫,身形像虾,头长长尖尖的,但能飞。这也是小伙伴农忙时节的零食之一。
很多男孩子在农忙的时候活跃在田间,就为了找禾虾,烧了吃。当然了,能找到田鸡就更好了。
现在的孩子并没有什么益虫不能杀不能吃的意识,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谁还有心思想益虫害虫之类的问题?
“等晚上,四哥给你烧禾虾。脆蹦蹦,香喷喷。”陈辉年轻轻的拍了拍裤兜,然后看了一眼陈白羽头上涂着蓝药水的头,“只能吃一个,不能多吃,也不能告诉妈妈。”
因为陈白羽头上的浓疮还没有好,所以对吃的特别严格,清淡为主。阿祖偷偷给陈白羽准备豉油饭,都让妈妈埋怨了很久,就怕陈白羽头上会留疤。
妈妈规定,陈白羽在头上的浓疮好之前,坚决杜绝一切颜色深的食物,豉油更是半点不能沾。但阿祖总是趁着妈妈和阿婆不注意就给陈白羽塞红糖或者芝麻糖等零食。
妈妈每次都揪住陈白羽的耳朵恐吓:再乱吃就变成丑八怪,比田鸡还要丑,不仅光头没有头发,眼睛还鼓鼓的。
“等以后浓疮好了,四哥给你找麻雀,烤了吃。”
陈白羽乖巧的点点头,“我只吃白粥。”陈白羽是绝对不会说,阿祖前天还给她冲了红糖鸡蛋。
呵呵。
陈辉年笑了笑,谁不知道谁啊。
都是阿祖带大的孩子,都知道阿祖手里有吃的,红糖快,芝麻糖等等。陈辉年小时候就没少吃。
阿祖这辈子生了十多个孩子,活着养大的就有四女三男。
不管是叔公还是出嫁的姑婆,有吃的都会给阿祖送一份,所以阿祖手里有钱,还有不少的好东西。
陈辉年小时候因为嘴巴甜,长得好看,就没少吃阿祖偷偷给的零食。而且,农忙的时候一般都是阿祖做饭,阿祖会偷偷给他塞肉。
叔公家给阿祖送的鸡胸肉,一半到了陈辉年的嘴里。
阿祖的口头禅是:多吃,快快长大。
阿祖带一个爱一个,现在阿祖带着陈白羽,好吃的能少?小羽毛的小圆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她今天出门的时候,阿祖还偷偷的给她塞了,不过,她刚刚给了小闺蜜。
饭菜是阿祖做的,二姐三姐回家带来,只是两个姐姐都忘记了带筷子。
陈白羽远远就听到阿公在骂人。
重男轻女,这是农村九成以上家庭会有的现象。
阿公瞪圆着眼骂二姐三姐蠢,不会做事。
家里人最怕阿公牛眼一瞪,即使是阿爸也怕,所以大家都只能听着。二姐三姐低着头,眼眶有些红。
阿公教训孩子,即使是妈妈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回家后偷偷给块糖哄一下。
其实,相对于别人家会对孩子动手,阿公只瞪眼骂人已经是幸福了。用阿婆的话说就是,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习惯就好。
有时候,阿公骂狠了,阿祖也会瞪眼骂他:你小时候更差劲,装什么老尾巴。鸡毛。吵吵闹闹,吓着孩子。
阿公看到陈白羽,转头又骂她乱跑,没有照顾好鸡。
“要是被猫头鹰叼了去,你就一辈子别想吃鸡肉。哼。”
“再乱走,猫头鹰把你给叼了,家里也省了米饭。”
二姐偷偷的捏捏陈白羽的小手,安慰她。
陈白羽朝着二姐笑了笑,她有阿祖护着,别说鸡肉,想吃鸡腿都能有。
阿公还在骂骂咧咧,阿婆和阿爸到山脚下随便折几根木枝,随便的削削,自制筷子。
一家人或站或坐在田头端着碗飞快的扒着饭,吃饱喝足了,继续收割,尽快把稻谷收回仓才能安心。
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人家正在架锅煮饭。
不少人家里人手不足,一般会把米和菜带到田头,在某个泉眼打了水就能煮,节省了来回的时间。
有时候收割的田远了,陈白羽家里也会这样做。
正是吃饭的时间,不少人都端着碗站在田头,一边吃一边和附近的人说话。
说说饭菜,说说收成,然后说说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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