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大写泼字(1/2)
话说俞家老四俞敏海,从像猴子似的攀爬到如蛙般的水中蹦哒,他的童年教育就是一盘丰盛可人却又无法令人下咽的菜肴。
俞香兰好不容易熬到了他六岁时,腆着脸面求了校长,俞敏海于正当学龄前一年上了学。
可俞敏海偏偏是那个“不愁无弄武之地”的“好汉”。小学生们一大早要一起做广播体操,他趁着弯腰时,抓起了一小把沙子,然后闭着眼起身伸展,手臂划一个优美的孤度,一撒手将沙子扬了出去。沙子纷落时,一片惊叫声。
值日老师也不愁沒有管教的办法,受了那时代的启示,三番五次地将他即时点了“猴灯”。让他双手高举一面牌子,上书“我是泼猴“,一个人站在椅子上,接受全校同学的观摩礼。
俞敏海却很是享受此等时光,自高处临视,挤眉弄眼,兴趣盎然。一场本是羞辱万恶祸首的展示,往往泄不了那些个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师们的愤,却逗乐了好大一帮的学生们。他们一说到俞敏海,太多太多的欢喜,简直是一江汪洋的海潮,淘也淘不尽。
对于俞敏洪海这种剃光了头的瘌子,老师们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甚至于再有人投诉俞敏海给同学身上浇墨汁或塞小蛇,老师听了连连摆手:“别去招惹他就是了!他就是个混世魔王。”
俞香兰像管教俞敏洪那样管教着俞敏海,但俞敏海出奇地耐打耐骂。不管她用尽什么法子,俞敏海毫无收敛的迹象。
俞香兰发狠地对俞大明说:“就剩最后一招了。给我弄双手铐回来,要对他实行最残酷的无产阶级专政!”
这一年秋天,东张水库又开始大放水。大水库一放水,村里那条小水库结来了干沽,开始奔流不息。俞敏海也开始了他的忙碌。
在刚开始有水的头一两天里,小水库的水流里漂着死鸡死鸭。俞敏海气定神闲地打捞起它们,再招一帮孩子为它们寻找坟地,划定一片圣地,举行一场庄重的葬礼,撕了许多纸张碎片权当撒了纸钱,并竖立起了木条当做墓碑,如果有人胆敢入侵圣地毁坏木条,那可是对俞敏海的大不敬,他将招手下们跟他们决一死战。行完了葬礼后,俞敏海就光着屁股在水库里打狙击战,不厌其烦地用石块、沙砾、杂草等堆堵水流,一段段一截截地围建水中堡垒,和同伙互划势力范围,又共同抗敌,阻挡其他小鬼的入侵。俞敏海一直乐此不疲到东张大水库放闸结束。
他放在小水库边的衣裤也总不翼而飞,在骂骂咧咧不得其果后,一双小手护着前面的小宝贝,光着腚一扭一扭地一路小跑回家,然后小屁股上留下了几道鸡毛掸子的痕迹。
玩完了水库的水,俞敏海继续玩池塘边的水渠水,村里的池塘盛产田螺。每次大水库放闸,总会让小池塘溢涨了水位。而水库水不再流入时,小池塘的水会倒溢进小渠里,许多田螺会随着水流在水渠里安家。俞敏海在水渠里的快乐,真的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述,踩着水草摸索田螺,心中想着姥姥讲的那个田螺姑娘的故事,特别希望自己摸出个田螺仙女,带她回家帮姥姥干活,还可以哄哄爱生病的小妹妹俞敏俪。不忘下午要上课,俞敏海米乓淮蟀烟锫荩急匆匆地往外婆家跑去。
俞敏俪正一人安静坐在门前的石板条上,看见她的海海哥兴致冲冲,也乐颠颠地跟在他的身后。
俞敏海见四下无人,突发奇想,将手中的田螺悉数丢进了大水缸里,看田螺在水缸底清晰可见,反身费力地将妹妹抱起,边使劲,边小声说:“俪俪,你呆在缸里,一会就会变成了田螺仙女。”
俞敏俪毫不犹豫地配合她的哥哥,使出吃奶的劲进了大水缸里。俞敏海无比开怀地回学校上课去了。天生九号
俞香兰感到自己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了悟了什么是“人生无常“,同时也领悟了“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豪迈又是咋回事。
俞大明又再次被审查组叫走了两天。俞香兰一夜无眠,半夜起床生火煮饭,熬到鸡叫时,推醒大女儿俞敏佳,附在她的耳旁轻声说:“佳佳,你娘要当穆桂英去了。要是回不来,你是大姐,要懂得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俞敏佳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不甚明白,却也点了点头。
审查组成员才刚刚到了办公室,茶杯里的茶叶还没来得及完全舒展开来,俞香兰就冲了进来。
“我家大明呢?生要见活人,死要见尸首!我今天要是见不上他,你们就替我收尸跟他合葬!”俞香兰像只发怒的狮子。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用手推了推眼镜,不可思议地瞧着她,“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其他人端着茶杯严肃地看着她,站成了一圈。
俞香兰直伸出手臂,挥了一圈,环指着他们,厉声说:“我是俞大明的老婆,今天见不到他,就想死在这里,家里的五个孩子会替我们告御状去。”她手臂上的黑纱圈黑得令人心慌,似乎有一股震慑力。
戴眼镜的男人思索片刻,挥了挥手,让人去请俞大明来。
俞香兰端坐在椅子上,板着脸,努力瞪出***式的眼神。脚上的那双解放鞋,黄绿色分不是污尘还是原色,刺辣辣出雄性的粗犷。
俞大明低着头进屋,俞香兰霍得一声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又很快地,一手捏起了他那缺了半个耳垂的耳朵,大声吼:“都给我看看,他的耳垂丢到哪儿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审查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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