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土狗下蛋(2/2)
是这般念叨着,最后干脆舍了真名,便如秦川未出世的狗蛋一个由来。脱下浆洗白净的衣裳脱下裹住鲤拐子,小心翼翼地探入搁进洞中,好叫等会儿钻洞时莫要压着坏了事儿。
秦川见其浑身上下不见三两肉,不由得心疼。大壮平时最实在,虽说木讷寡言,但黑瘦的脸上总是含着笑的,着实让人生不起恶感。
“要不,算了吧。”
心下不忍,这牛角顶塌的洞能平整的了?黄泥浆水石子秸秆糊起来的土墙,轻的在其身上留下泥印子,重的留下血印子。
大壮面门朝天,上身缓缓探入狭窄的洞口,听到劝告,许是怕他担心,理了理稍促的呼吸,若无其事道:“莫要挂怀!川哥儿,这洞口我已经钻过好几次了,熟得很。”
这洞口被他完全堵住,那头的声音传来已经嗡嗡响,但秦川大抵是知道他说的什么,只得一叹,目露柔色。
半盏茶的工夫,大壮终于钻过洞去。探出头来,灰头土脸的。“俺家老头应该是没发现的,这就去打上一壶酒来,稍等片刻。”
“晓得晓得,我就在这等着。”到底是孩子心性,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得多了,心中也就没什么负罪感。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被邻里抓住了只是提着耳朵臭骂一顿罢了。
这村中有什么摸不得的?秦川自然心中有数,小打小闹自然无碍,便如今日这般便无伤大雅。
说大了像是金饰银判,说小了像鸡鸭家禽、田间瓜果,秦川是丝毫不敢碰的。就算是摸了两个田寡妇家的鸡蛋,隔天也会捉两只肥虫让鸡儿加个餐。
思考之间,大壮已然得手,轻唤一声‘川哥儿’,便从洞口伸出手来,手中拎着半壶酒酿。壶口沾着半滴酒液,直醉到人心坎中去了。
“嘿嘿,俺爷今天就有口福了!改天见嘞!”道过谢,将酒酿揣在怀中,琢磨着方才获悉的酒名,心中大好。
原来这酒名为蓝桥风月,待会儿定要给家中的两个老头尝尝鲜!
踌躇满志,嘴角含笑,晃晃悠悠地走在乡间土路上往家赶,恰好路过田寡妇家,瞧见了通体黄毛点白眉心的老黄狗,还有倚着门沿目光阴翳的田寡妇。
乍一看还以为换了一尊凶狠丑陋的门神,待得秦川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田寡妇扑上前来就抓,张牙舞爪好像要吃了自己。
若要搁在平时,秦川定是要跑的,可怀中揣着半壶酒,虽说合上了壶口,可要是酒洒糟蹋了可就不美了。
谁叫自己倒霉,刚巧碰上田寡妇蹲点,刚巧自己得意走神,又刚巧怀中揣了宝跑不动了。
咬咬牙,不跑了!
田寡妇虽然惊讶于秦川今天不跑路,但手上可讨不得好,直揪得左耳通红,疼痛难忍下,眼鼻揉做一处,好不痛爽。
“今天怎么不跑了啊?小崽子又偷偷摸摸跑来偷鸡蛋。真当田老娘我是软柿子捏的吗?”
光天化日之下,一男一女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一旁的村民不管大只小只,赶忙寻了个板凳挑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入戏出神。
小个儿,莫要输了气势!”
大个子这般调侃。“田寡妇,今日怕是要小川子吃不了兜着走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恐怖如斯!”
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田寡妇便要揪着秦川往老秦家赶去。“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你这皮猴,看我不把你好一顿收拾!”
“其实啊,我摸的不是鸡蛋。田婶,你听我说,我还以为那蛋是狗子下的!”
身边老黄狗短吠一声,好似不满,两腿一蹬,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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