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九月下(1/2)
虽然宋氏脸上只有浅浅的微笑,苏玉妍心里还是生出淡淡的欣喜——宋氏发生这样的改变,就说明她心里开始已经珍视苏玉妍这个女儿了。
只是,宋氏所提到的生日宴会,却又同时令她生出几分惆怅来——宋氏鲜少参加贵妇们的聚会,更别说在家里举行宴会,此次为自己操办生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说不定这场“生辰”之宴就是场变相的“相亲”之宴也未可知。女子一旦定亲,就意味着很快就要出嫁。她这年纪放到现代,还是个初中生呢,发育成不成熟且不去说,单是那种仅凭几句媒妁之言就能促成的婚姻,想想都让她感到惶恐。
不过,出于对宋氏的理解与尊重,苏玉妍还是十分诚恳地回答,“只要娘高兴,女儿就觉得好。”这倒是她的肺腑之言,宋氏不高兴,整个苏家就会阴云密布,她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妍儿……”近三年的朝夕相处,宋氏已经渐渐对女儿生了浓浓的疼惜之情,只是这些年来的习惯使然,让她无法在女儿面前轻易流露出真实情感,此时看到女儿那温驯可亲的模样,好半晌,才低低地唤道,“傻孩子……”
听宋氏近乎呢喃地唤起自己的小名,苏玉妍一时之间只觉心情激荡,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喃喃叫道,“娘——”
随着这拉长声调像是撒娇似的一声“娘”,一向冷峻的宋氏不禁微微有些动容,眼眶也慢慢变得湿·润起来。她眼神迷离,望着眼前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的女儿,只觉心内狂潮汹涌,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上女儿如墨云般的?发,语音哽咽,“妍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她说得十分艰难,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说出来的却是她对女儿这十四年来的愧疚。
当年,她曾一度想要在女儿未出世的时候就用药流了她,尔后女儿出生了,她也甚至想要把她掐死以泄心头之恨,可因为苏慎日夜防备,又特地请了两个心思细密的奶娘照看,以致女儿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慢慢长大。女儿长得太像她了,一笑一颦,举手投足,俨然就是年少时的自己。看到姿容出众的女儿,她只觉得心里隐隐刺痛,并没有半分为人之母的欣喜。
她恨了苏慎一辈子,既然没能弄死他的女儿,那就处心积虑把他的女儿养坏!在她的有意纵容下,在苏慎无意的宠溺下,女儿渐渐长大,因为被人捧在掌心长大的缘故而冷傲得就像一只美丽的孔雀,并渐渐变得跋戾骄横起来。她很满意,这样的女子,与大家闺秀所应具备的素养相去甚远,而这样的女子,正是按着自己的意愿成长起来的。虽然她知道女儿是无辜的,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她要让苏慎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可是,自己的心意却在三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发生了转变。
三年前女儿大病一场,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神情呆滞,不言不语近半个月。苏慎花费重金从各地请来名医诊治,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女儿渐渐恢复了。而令人震惊的是,女儿的身体康复了,整个人也渐渐发生了改变,不仅脾性变得温和起来,还时常到自己屋里来说些书上看来的笑话来讨自己欢心,每天到自己屋里晨昏定省,几乎不曾有一日拉下,日日在膝前承欢。每每看到嫣然如花的女儿。天长日久,宋氏冷如坚冰的心竟然渐渐变得柔软起来,也开始对女儿生出了一个母亲应有的舔犊之情——女儿虽然是苏慎的女儿,也终究是她宋德诗怀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再加上苏玉妍无微不至的关怀与体贴,更是让宋氏心里渐生悔意,不免为自己这十几年来对女儿的轻忽而自责,与此同时,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对女儿作出一些弥补。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可苏家上下都看得出来——夫人待大秀已经与以往不同了。
就连身边最亲近的江妈妈,在揣摸到自己的心意后,往女儿屋里跑得更勤了,还时常在自己耳边夸赞女儿,说大秀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将来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是的,真正的大家闺秀,不仅才貌出众,最重要的,就是德性。现在的女儿,不仅出落得国色天香,而且性情温良,处事沉稳,还有那份难得的韧性,跟当年的自己一般无二,完全符合一个大家闺秀所应具备的德性。在信阳县城来说,这样的女儿,也许算得上是一个大家闺秀了,可是在京城昌宁,又能算得什么呢?在昌宁,如果没有强硬的家族背景,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女子,也无人问津,就算有,也不过是些落魄世家罢了。
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想到她将来在信阳这个弹丸小城过完下半辈子,宋氏顿觉心中不甘——她的女儿,本该有更好的归宿!
今天早晨,她又接到了京城的来信,信中无它,依旧是如公文一般枯燥无趣的问候之语。这样的信笺,十四年来都不曾间断,只不过这一次的信中,提到了苏玉妍。同父异母的兄长宋德成在信中说,外甥女儿如今已经长成,也该议亲了,如今正逢宫中皇子与王公世子们选妃,如果她愿意,他就派人来信阳接玉妍进京,一定为她拣一户称心如意的好人家,就算入不了宫,也必定能做上某位王公的世子妃。
看罢宋德成的信,宋氏就禁不住生出一股恨意来——要不是他们用尽手段,自己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当年他们算计自己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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