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除了湘菜馆和川菜馆,现在的餐馆大多没有明确的菜系之分,海川食府也是其中之一,有日式生鱼片和寿司,也有剁椒鱼头和水煮牛肉,还有烤乳鸽和老火煲汤。厨师工作台在餐厅的中央,属于半开放形式,顾客可以看到他们处理食材的动作。
海川食府的账户开在李周和黎正工作的银行,老板往行长室送了不少招待券,李周估计今天消费额度差不多在五六百元,带了张五百元的出来。他怕黎正抢着买单,趁客人没来之前特意亮给黎正看,“有券,不要浪费钱。”
黎正去行里开会时见到他们在分券,无奈这种好事别人一般都不考虑他,理由是你的卡(信用卡)最硬气,到哪都能用,用不着其他的。实际上自从他工作后,家里不再给他零用钱,收入持平,支出却比读书时大不少,弄得他成了标准的月光族,总是眼巴巴地盼着发工资。
李周很理解地说,“下次再有,我帮你留点。”
“吃饭的算了,有唱歌的想要两张。”黎正不好意思占李周的份额,李周需要应酬的地方比他多。但黎刚跟他说了好几次,市里最热门的ktv每个月都送券到行里,没有消费限制,十分好用,让他帮忙拿点。
“没问题,月月有,那帮客户经理用不掉,每到月底夜夜去ktv唱歌,从酒点到水果盘,都可以用券。”李周略带责备地看着黎正,“这些是行里给我们的福利,要不是你窝在分理处,回总行干的话也可以享受到。”
黎正笑,做退出竞聘的决定时李周找过他,把责任和权利分析得清清楚楚,包括这些隐形的收入。但他想过了,哪怕做到副行长又如何,他是出来历练的,做得越高反而增加退出时的惆怅,他早晚要替家里做事。
眼看快到约定的时间,李周起身去洗手间,务必做好所有准备,免得在谈笑正欢的时候发生人有三急的尴尬。
新箍马桶三日香,新开放的厕所也是,洁具干干净净,空气中有清新剂的柠檬味。只是小便池的地上有摊水迹,估计哪个不拘小节的人留下的。李周皱了皱眉,不知道女厕所是否也如此,人家大小姐见了会反感吧?
不能被细节伤害到今天的第一次约会,他出去时招手叫来领班,提醒他们注意厕所的清洁。顾客素质有高有低,没办法控制,只有从餐馆的自身管理着手,派人盯守洗手间卫生,每隔三五分钟进去察看。
领班也是新手,见李周相貌堂堂,言之有物,不由深感客人说的都是对的,叫来清洁工,让她站在洗手间外,逢有客人出来就进去检查卫生,擦干一切水迹及痕迹,不要逮到空档就躲进休息间偷懒。
清洁工是五十多岁的阿姨,被二十出头的领班训了一顿也不生气,噢噢噢地应着。
李周自见到清洁工时就惊得说不出话,好不容易年少气盛的领班被别的客人叫走,他才一把扯住清洁工,“妈,你怎么在这里?”
李周妈嗔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她怕领班回来骂人,一时来不及跟儿子聊天,先竖了个“正在打扫”的牌子,把男厕所地上拖干净了。李周跟在后面,“不是跟你说以后家里的开销、你们的养老都有我,不要在外面干活了,怎么又出来了?”
李周妈边冲拖把边说,“儿子为了工作喝到胃出血,做妈的还能舒舒服服坐在家里啥也不做?那个肯定不是亲妈。这里给我一千八一个月,加上退休工资,我现在也有近四千一个月。你爸也在这做,厨房杂工,比我多七百一个月。周周,我们不用你养,你给的钱我都存起来了,等你结婚买套大点的房子。”
李周说不出话,父母的身体他知道。劳动人民劳动了大半辈子,父亲有腰间盘突出,走路一跛一跛,母亲有轻微的类风湿关节炎,双手关节已开始变形。然而现在的物价,青菜六元一斤,牛奶十二元一盒,房价更不用说了。
李周妈熟练地绞干拖把,“别家的小青年都开车,你是行长助理,天天骑自行车上班,别人背后要笑话的。这几年四个老人前后生病去世,我跟你爸没办法存钱。送走了他们,趁我们还干得动,明年先给你买辆车,有了车谈恋爱也方便点。”
李周回过神,想到外面的黎正,还有随时可能到的金小田。
“跟人约了吃饭?快去,我们的事你不用管。”知子莫若母,李周妈赶他出去。
李周走一步回次头,李周妈挥挥手,示意不要看了。
果然他俩那桌的座位上多了两个姑娘,一位长卷发,大眼睛高鼻梁菱形嘴,英气勃发,跟温碧霞那股妩媚完全不同。也不知黎正从哪看出来的有点像,除了头发同是长卷发外,根本没有相似之处。另一位直发,刚到肩膀的长度,细眉秀眼,眼角和嘴角微微上翘,不笑也像笑,十分和气。
黎正微微纳闷,难道李周上洗手间时被冷水泼过了?刚到时的劲全没了,连说话都有点机械,是出于礼貌的应答而已。
幸好金小田的注意力不在李周身上,双方做过简单的介绍,商量着点完菜后,她向黎正和丁维娜描述在看守所看到的事情:警方昨晚接到举报去抓的失足妇女,挣扎中妇女耳环被扯了下来。
“看着就疼。”金小田说,然后话题从金小田的妈去南方玩,被骑摩托的人从后面拉走耳环,连耳垂也豁开的往事开始,慢慢展开。双方就社会治安、国民教育、以及经济发展等各方面进行了友好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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