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核对帐目(1/1)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着，又过了五、六日，其间，与伍静萱平时交好的几个姐妹也都没有露过面。想是莺莺大姐拘束着她们，不许来看自己。这几日，伍静萱心里烦闷，无所适从，或者读读书，或者弹弹琴，强行排解忧愁而已。

这一日，新派到伍静萱院子里来的那个王婆子——就是前些日子被伍静萱打服了的那个青衣恶妇……抱着一个盛帐册的纸匣子，来找伍静萱，说道：

“伍姑娘，这是莺莺大姐给你送过来的，请你过目。”

伍静萱点着一炉香，泡着一壶茶，正在读书，随口应了一句：

“放在那边吧，里面是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王婆子把这匣子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莺莺姐算清楚的伍姑娘的户头银钱的收支，请伍姑娘复查，若是有什么差错，也好再找帐房去核对。”

伍静萱笑道：“平日都是月底办这事，怎么今天就送过来了？而且，往常也并不拿这么一个蠢笨大盒子呀，怕不是送错了吧？”

“没错，莺莺大姐吩咐啦，这是替姑娘消弥那件祸事，四处办事的开销花费，实在是破费不少呢。莺莺大姐说，无论如何，总是姐妹一场，这件事的开销，也不能都让伍姑娘一个人承担，她才挣多少钱呀？填不满这个无底洞的。莺莺大姐情愿替伍姑娘分担一半的费用，叫姑娘不必推辞。啧啧，遇到了这样的好大姐，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伍静萱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如此，老王，你替我向莺莺大姐道一声谢吧。我这里没事了，你出去吧。”

王婆子转身离开了。

伍静萱与莺莺大姐共事多年，当然很清楚莺莺大姐平日是怎么理财的。虽然她口头上说得好听，可是，实际算起帐来，很有几分屠户杀猪的风格，莺莺大姐若是赚不到你的便宜，就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了。所以，每次月底算帐的时候，伍静萱都要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就是这样，还是经常被算计的。

所以，伍静萱又读了两三页书，告一段落，便放下书本，拿过来那个资料盒，打开来，先略看一看，整理一下头绪。

资料盒里，装着几个纸袋子，鼓鼓囊囊的，都封着口，伍静萱知道，这里面装着的，都是原始票据、财务说明之类的单据。盒子底下，一个薄薄的小帐册，记录的，是伍静萱这个财务期间的所有流水帐目。

伍静萱先拿起那本帐册，浏览一遍。其实，每个月经过莺莺大姐处理的收支帐目，即使是像伍静萱这样的重要员工，也是很难与莺莺大姐争辩的。因为莺莺大姐虽然提供了各种原始单据，但是，肯定是她动过手脚的，譬如酒店里卖的白酒，不必多问，也知道肯定是掺了水的。像伍静萱这样聪明的，遇到各种支出，或者是从莺莺大姐手里收到的各种衣服啦、化妆品啦、更换的小乐器什么的啦，自己多个心眼，做个记录，大概估算一下价格。与莺莺大姐讨价还价的时候，多少还有些依据，能够逼迫着莺莺大姐做一些让步。根据伍静萱的经验，每一次对帐，如果能够砍下三分之一的支出，就算是很不错了。

所以，伍静萱略翻一翻帐目，看一看都有什么项目花色，也就翻过去了。这上面的每一笔记录，都要与那些原始单据逐一核对，是一项十分繁琐、费力的工作，今天下午不愿再劳神，等到明天上午，精神最好的时候再做这件事吧。

翻到最后一页，与往日不同，竟然列出一个伍静萱存在莺莺大姐帐房里的总资产的明细表。看到这里，伍静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这个架式，莺莺大姐这是要与自己分家算帐了呀！难道是韩府那边终于传来了坏消息吗？否则的话，莺莺大姐不必如此呀。

伍静萱强忍住内心的焦虑、慌张，再仔细地看了看这张明细表，不由得又被气得想要拍桌子骂人了。

莺莺大姐计算出来的伍静萱的总财产只有3.8万两银子，可是，伍静萱是绮春院里最受欢迎的艺人，这些年，实在是没少替莺莺大姐赚钱发财。伍静萱自己的计算，自己至少应该有五万两白银以上的个人财富。当然，这多年的帐户，难免有许多说不清楚的项目，莺莺大姐又是老板，自己肯定是要吃一些亏的。可是，一下子差出了一、二万两银子的差额，这个嘛，莺莺大姐可就太黑心啦。

伍静萱又想，自己与绮春院分家以后，若是韩府弄死了自己，万事皆休，这些钱财也都是无益。可是，如果并不必弄死自己，自己以后还要讨生活呀，这些钱财可就是保命用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吃这个亏，一定要与莺莺大姐分辨个明白。

伍静萱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让愤怒的情绪妨碍自己的理智。她盘算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以后，就从卧室里取出自己的帐本，也大致算了一个自己的总资产的明细，她认为自己存在绮春院账房里的私人财产应该有5.6万两银子，于是，也照着这个财务表格的格式，写了一张单子，用信封封好，第二天一早，便教王婆子给莺莺大姐送去，吩咐她，要立等莺莺大姐的回话。王婆子答应着去了。

伍静萱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坐在书房里，等着王婆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