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二回逃亡(4/5)

小黄见他们停下车，立刻摇着尾巴，喉咙里发出“吱吱”的声音。后面一辆马车上的人也过来看是怎么回事儿。众人往下一瞧，果然看到楚旷挂在树上。

“嘿，小兄弟，能听见我讲话吗？”赶车人问。

楚旷迷迷糊糊听见有动静，努力睁开眼睛，用力举起右手挥了挥，只听上面的人说：

“快，快，他还活着。阿朱，拿条绳子来，快！”

一个个子矮矮，看起来很强壮的人，拿出一条绳子。他把绳子一头扔给楚旷，可是楚旷用尽全部力气还是动弹不得。

“老爷，看那孩子像是动不了了，我下去接他上来吧。”车夫阿朱说。

“也好，你可千万小心！”

“放心吧，老爷。”

于是阿朱把一根粗绳子的一头捆在马车上，一根细的绳子套住腰，另一头打个扣系在那根粗绳上，粗绳子垂下去的末端，横穿了一根木棍。然后他拽着绳子，顺着陡峭的斜坡下去，站到那棵树上。

近处一看，原来一根断掉的树枝插进楚旷的大腿，血已经凝固了，怪不得楚旷动弹不得。阿朱喊上面的人给他用绳子放下去一把小刀，他割断树枝，把楚旷拽起来，扛在肩上，顺着斜坡爬上去。

楚旷在疼痛中又又一次失去了意识，当他醒来的时候睡在一个热炕上，腿上和后背上还是钻心地痛，小黄在炕边舔舔他的手。

“谢谢你，小黄。”楚旷微弱地说。

见主人醒了，小黄轻轻‘哼哼’着在炕边来回蹭。

“你醒了，孩子，命还挺大。喝水吗？”阿朱闻声进来。

“谢谢！”楚旷闷声说道，本来不善言辞的他，此刻身心俱伤，完全没有得救的喜悦。

“唉，是我们家老爷慈悲要救你，等会儿啊，我去请他。”

阿朱出去不一会儿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衣着考究的人进来。为什么说衣着考究呢？是因为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蓝暗花绸缎料子的罩衫，这种料子，楚旷在长安见过，价格之高，非一般人所能上身，而且衣服款式和做工一看也是出自一等一的裁缝之手。

阿朱介绍说：“这是我们彭老爷，要救你的人是他。”

楚旷想起身行礼，无奈头抬起来都困难。

“不要动，你不要动，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我知道你的意思。阿朱去烧些热水，再去把大夫叫来。”

阿朱出去之后，彭老爷才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楚旷最难以启齿的时候来了，他不想撒谎，但是又怕漏了家人的行踪，想了想说：“楚旷，十六岁。”

“怎么会掉到山崖下去啊？”

楚旷再次陷入了沉默，面对救命恩人，他不知道怎么撒谎，看着面前那双关切的眼睛，老实说道：“家里遭受不白之冤，逃亡在外。如果恩人怕受牵累，可以把我送官。”

彭老爷听完点点头，叹口气道：“我看你佩戴的白玉，就知道你是个有身份的人。你没跟我撒谎乱编，我很欣慰。小小年纪能犯什么大罪，若因为长辈的缘故，白白送命，不值。那你的家人呢？”

楚旷摇摇头说：“不知道。”

“跑散了？”

“嗯！”

彭老爷考虑了一下说：“既然你家也回不去了，就留在这儿吧。这里地方大，人少，不会引起注意的。”

“谢谢！”

“以后你就叫我叔叔，为了掩人耳目，委屈你跟我姓彭吧。听你的口音应该来自长安，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哥哥的孩子，我的大哥在长安做生意，这样就没什么纰漏了。”

“谢谢！”眼泪蒙住了楚旷的眼睛，嘴里却只是一句谢谢。

***

月黑风高，经过白天的勘察，楚涛和楚浩很容易就把几个老虎山的看守堵在驿站的小屋里，挨个绑到柱子上，然后套上马车，载着满满三大车上等好米，两车高档兽皮和一车丝绸扬长而去。

一家人都扮成商人的模样，在寒风呼啸的初冬来到大唐关卡。当兵的看看他们的通关文牒，再看看他们的车队，似乎要有所刁难。楚浩偷偷塞了一包银子给那个头头，头头吐掉叼在嘴里的树枝，冲一个当兵的喊道：“我说愣头子，一天赶似一天的冷，过往的越来越少。只要没有铁货，差不多就行了。”

“是啊，是啊，天冷大家都不容易，不容易。”

楚浩再挨个给每人塞了一串钱。那个愣头歪了歪嘴，在他们的车上随便翻了翻，就让他们过去了。

穿过山涧人迹罕至的蜿蜒小路，走了差不多十多里，才到了高句丽的哨卡。有两个汉语说得很流利的士兵看过通关文牒后盘问情况。楚涛把路上想好的说辞，尽量镇定地简短表达，手里拿住银子随时准备出手。两个士兵认真检查了货物，豪不为难地放他们过去了。

楚涛憋着一口气，赶上马车，一转过弯，躲过哨卡的视线，就飞也似的往前跑，一直到日落西山，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高句丽境内的破败，是楚浩这些年轻人无法想象的。几经战乱，接连几十里几乎看不到像样的房屋，更没人居住。稻子欠照管，荒草一样枯黄在地里，没有一个稻穗。偶尔有个有人家的村庄，人人萎靡消瘦。

十几辆马车和近十匹骑乘马的车队在这样荒凉的边境太过扎眼，楚涛让大家把所有的马和马车都用破布盖好，尽量躲开村落行驶，抓紧一切时间赶路。

一天经过一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