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蕊珠宫(1/2)
在急火攻心之时,游离于皮囊之外的灵魂不知所措,轰然一声,我死了。
我鸭九八躺在蚂蚁洞中的石缸下,看着那个令人恶心的蕊珠宫,里面的布勒汁上下翻腾,自己的皮囊在里面煎熬着,无论谁摊上这事,也得急火攻心,也得轰然而死。
我听到老萨满土馒头喊我的名字,鸭九八,鸭九八。
我没有回答,我已经没有哼一声的力气了。但是,天性中的倔强不屈让我抬起了头,艰难的爬起来,绕走那个石缸一周,想找个什么角度,将它掀翻,然后高喊一句,去你特么的吧。
事实上,我没有力气了。我动不了那个叫作蕊珠宫的石缸,只能高昂着头,在蚂蚁洞绕圈儿,寻找洞口,寻找明天的方向,但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反复绕着圈儿,突然想到一个结绳记事的故事。我的那副皮囊真的是白瞎了,如果还能存在的话,我就将它撕成一条条的,将一条条的皮囊拧成一根绳子,结成无数个疙瘩,来记述鸭九八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谁能知道鸭九八有多少坎坷,满脑子都是荒凉的地带,此起彼伏的苦难,无尽的泪花,都应该用我的皮囊绳索系结起来,系结成遍体磷伤的疙瘩,一辈一辈传下去,千年后的人就会叹息地说道,那才是真正痛苦的千年风霜。
谁知道鸭九八有多少愤怒,恨不得一拳击碎万年历史,让大地和天翻转过来,所有的蝙蝠聚集在长白山下,盯视着每个黄昏,在另一种现实中登上天宫大战的峭崖,寻找出自己的面孔,守住自己,不再受到欺凌。
如今,我鸭九八好像在黑夜里赶路,走向一个不明确的地方,越走越慢,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楚。我不知道这里的空气如此稀薄,让人呼息起来得用一种哮喘的姿式。
毫无疑问,黑夜是魔法师变的,白昼是魔法师变的,而没有了残破皮囊的鸭九八,只能在这个不清不楚的世界上游逛。
老萨满折腾我鸭九八很长时间,鸭九八、鸭九八地喊个不停。
把我的胳膊摆过来摆过去,却是无论如何,者是摆不平。
他拎起我的左手,拎起我的右手,拎起来摇来摇去,好像认为这些部位是多余的,是拆掉还是保留,一直拿不准主意。
对于我的手脚大脑什么的,土馒头好像很感兴趣,或者说有一种强迫症,他弄出很多响声,不时地让我手脚大脑什么的碰在石缸上,似乎在用这种磕碰的方式,让那些液体尽力地上下翻腾,或者是在唤醒魔洞里的一些光亮,不住地念叨一个词,说什么天眼、天眼、天眼。
土馒头使劲折磨着我的皮囊,说天眼的颜色,说天眼大开的九个级阶,额穆一级、朱尔二级、依兰sān_jí、对音四级、孙查五级、宁古六级、纳丹七级、扎昆八级、乌云九级,他说九个级别的台阶就在眼前,是在九个层次的扫描中进行的。
这九个层次的扫描是……土馒头嘟囔着,嘟囔这些天眼台阶什么的,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所以我不听,我宁可在恍恍惚惚的迷梦中忍受煎熬,寻思着下一个灾难该是什么样子,也不想懂那些毫无意义的九个层阶。
忽然,老萨满说到了第依兰sān_jí、对音四级的进阶时,该如何如何,说那时就可以洞穿石头深处的秘密,而达到sān_jí四级以后,就可以从乡下看透城镇的内幕,撩一下眼皮,就能准确地知道大峡谷的深度,长白山的高度。
那么,达到扎昆八级、乌云九级的天眼大开,会是一种什么状态、什么深度呢?迷幻状态中的鸭九八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老萨满用鼓鞭抖开我的皮囊,指点了一番,说特勒依莫尼格楞尼,格木尼雅尔玛,八列耶勒勒穴莫穴莫……
我的耳膜炸响,这些是什么鬼话?竟能震荡人的神魂心智?
我听不明白,我鄙视这家伙用莫名其妙的句子折磨我的皮囊。
我大声拒绝,大声呵斥,一边埋怨,一边挣扎,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我说了那么多不绝于耳的反抗,锲而不舍的诅咒,一点用处也没有。
钦佩老萨满这个浑蛋,那么努力地折磨我的皮囊,不知道他会得到什么好处。
我没把他放在心上,没听懂他说的那些有价值、很关键的东西。
随风去吧,终须有的一定会来,不用强求,摒弃周身的烦恼,也逃不出天性的选择。
老萨满加了两把火,我的皮囊在石缸中翻腾得更厉害了。我的四肢被折叠成奇怪的样子,竟然以一种坐着的姿势,直面老萨满的口吐莲花。
他说天眼天眼誻肉眼就是第三只眼,是通向深远的内在意识空间的大门,也是打开这个无限空间的钥匙。
他又把天眼大开的九个层次叨咕了一遍,我脑中仍然一片混乱。
他不知疲惫地飞溅着唾液,说能够进入这个空间,是真正的自由,是无尽的摆脱,是打开自己的翅膀,是收起自己的任意。可以想像,自己坐在一片柳树的叶子上,左手牵着风,右手牵着月光,嘴里嚼着开心的鸟叫,穿越在可笑的走肉行尸的大街上,喊一声你跟我来,不要在他们的人群里而混。于是,他们都来了,提着自己的皮囊、拎着自己的脑袋,齐刷刷地来了。那些花朵,是从树林中来的,那些蜜蜂,是从蝴蝶那儿来的,那些小孩子,是从妈妈那儿来的,来自那个世俗的世界,构成这个唯美的空间。
老萨满的话你能信吗?他说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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